第二天早上,他吃完早饭。看着面前桌子上自己经过一晚上修饰而成的图画本,心里五味杂陈。到底要不要带它去学校呢?
如果带它去了的话,自己画一晚上的东西就有可能……不,是一定会被毁掉;可要是不带它去的话,指不定许博洋会用什么自己意想不到的方法折磨自己。
百般思考之下,陈钧才想到,就是因为画画这种爱好的存在,才让许博洋找到了靠在自己身边的理由。可是,可是自己一开始就去和孙茂桐一块疯玩的话,许博洋会不会就此不会和自己相遇,就不会有这种破事了呢。
不,决不能这么想,人要学会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问题。毕竟那是课本里学过的东西,尽管和语数英相比显得不是那么重要的就是了。
陈钧才毅然决然,将图画本放进了书包里。就算这本图画本里的东西,真的被许博洋所破坏的话,那么,这本被他破坏的图画本,将会成为反抗并击败许博洋的关键一手。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陈钧才穿上校服,背上书包,拉开大门。看着樊艺慧,陈钧才先前的顾虑一扫而空。
和她一起走在上学的路上时,陈钧才感觉所有的困苦与疲惫都消失不见了。
“算了,许博洋的事以后再说。”
陈钧才这样想着,和女孩并肩走在乡间大路上,感受着女孩的心情。
“和同学们相处的来吗?”
“为什么这么说?”
“总觉得你很阴沉的样子。”
陈钧才刚说完,便被樊艺慧戳了一下:
“少来了,我才没像你说的那样呢……班上的同学们对我都还不错,你呢?”
“我也一样。”陈钧才拍拍胸脯,一脸得意,“我很受班里欢迎的,基本他们有需要的东西,都会找我借用,帮助他人的感觉真好啊。”
“你最好是。”樊艺慧闭上眼睛,似乎对陈钧才给出的回答并不满意。
“班上,有同学欺负你吗?”
“哎?”
发现陈钧才语气突然变沉重起来之后,樊艺慧顿时愣住了。很快她反应过来,连忙摆手:
“没,没有!”
“嗯,那就好,哈哈!”
陈钧才喜不自胜,好在小慧,她生活在光明之下,而自己却和那个男孩在黑暗中纠缠不休。
“小慧,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许个愿望。”
“你说吧。”
“我希望,你能在一个好的环境里,无忧无虑地生活。”
听到陈钧才的愿望,再联想到自己离异的父母,樊艺慧先是高兴,然后是伤心。
“对不起,这个愿望,一开始就无法实现,我……”
“就算现在实现不了,以后终将会实现的。你现在的痛苦,终有一天会被你遇到的朋友、热心长辈,甚至你未曾谋面的另一半所消除。”
“你,你哪里学到的这些话?”樊艺慧捂着脸,才发现自己好像被面前的男孩捉弄了。要是他没捉弄的话,为什么自己的脸颊,会这么热呢?
“电视上学的,嘿嘿~”
“你,你给我记着!”
……
想着这些,在看着恬不知耻,来到自己面前的许博洋,陈钧才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是先前吃过一口的美食,现在被别人全踩烂一样。
“快画啊,愣着干嘛?我叫你快画!”
许博洋刚说完,就随手提着一根油笔,在陈钧才全景由铅笔书写的图画本上画了一个带着比自己还大的小弟弟的,火柴人,气得陈钧才七窍生烟。
但左思右想,陈钧才还是觉得许博洋有改正的余地。
可是,正当陈钧才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决心继续画下去的时候。一旁缄默着的女孩突然恶狠狠地对许博洋说:
“我看你不爽很久了,不能好好待就给我滚。”
“切。”许博洋非常不满,但碍于任泽慧确实不好惹,有些与其他女生极为不同的冲劲儿,像传说中的男人婆女孩一样。
他也只好咽下这口气,把手里的油笔换成铅笔,但先前画上的带有巨型鸡炮的火柴人,已经不能被抹去了。
看没占到便宜,许博洋也没有再露出先前猥琐的笑容,以及那尖锐如猴叫一般的笑声,在任泽慧的死亡凝视下灰溜溜地走了。
看到许博洋一走,任泽慧立马收回了自己的表情,变得和之前一样平淡。
“你那个图画本,给我看看!”
“不行,上面有你不应该看到的东西。要是被你看到了,我……”
“没事,拿来吧,我不说你。”
“可是可是……”
“快拿来!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的!”
任泽慧一把,抢过了压在陈钧才身下的图画本,翻开了里面的内容。
在看到第一页,陈钧才自己画的自画像,任泽慧不自觉笑出声来:
“这是你画的?画的还挺像的。只是,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头下面接一个羊的身子啊?”
“啊,因为我很喜欢羊啊。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重活一世,我愿意成为一只小绵羊。”
“嗯,这样啊。”
任泽慧微笑着,继续翻着图画本,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不见。
不用说也知道,女孩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些用油笔画的东西是谁画的。”
任泽慧叹了口气,“明明你画得还挺好的,为什么纵容别人在你的本上乱涂乱画?”
“我,我……我本来以为,能和别人一起画画,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呢,没想到他会这样。”
“所以,你还在想着和许博洋这样欺软怕硬的人交朋友吗?”
“嗯……”
“不行!”任泽慧一脸恼怒的样子,双眼间的目光变得凌冽,如同充满着杀气的野猫一般。
女孩的语气,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想着和他交朋友。陈钧才,你有点骨气不行吗?”
此时此刻看着自己面前被油笔污染的图画本,陈钧才眼前的景色变得模糊。
对一个异性朋友还能做到这种事,相信除了任泽慧没有第二个人了。男孩除了许博洋以外,确实没有其他的同性朋友了。
这或许,就在那家伙的计划之中。
陈钧才想到这,刚打算辩解,却遭到了任泽慧的威胁:
“我告诉你,要是不能跟他划清界限的话,我就不跟你好了。”
“知道了……对不起……”
陈钧才低着头,被迫在许博洋和任泽慧之间作出选择。
但他心里明白,或许在新的油笔痕迹在他的图画本上重现时,自己和许博洋之间的友谊,已经没有未来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