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的晨雾弥漫了村庄的边陲，老牛独自踏上宝清小镇的破旧铁轨，目的地却是遥不可及的三极要塞——义坞。若非借助地道列车，这千里的旅途本需两倍时日。

    然而黄昏的晚霞染红天际，老牛才缓缓踏出义坞火车站的门槛，这一路上换乘了三次才疲倦而至。千里迢迢从宝清奔波而来，只缘于牛掌柜在挥金如土后猛然惊觉，自己囊中已是羞涩无几。

    一千万用于收购药铺，掏空了他的所有积蓄；千斤粮食带回，又使他回流些许资本，却难抵如今挥霍的速度。陈老医虽得友相助，但人情往来不可少，于是他贴心地转去二百万，岂能让老人家挪用养老的本子呢？

    不仅如此，为了强化部族应对荒原灾害的能力，老牛决心转向种植为主，这意味着需购入巨量的种子。尽管受限，这次他打算带五车种子已算庞大支出，再加上四辆改装面包的价钱，将近耗去了四百万。

    最让他忧虑的是查找芳芳学姐死亡背后的谜样势力。于是他匿名向华夏地下情报网递交了委托，定金五百万也随之流失。

    如此这般，当他再度筹备远送货物之时，才醒悟一个无奈的事实，手中只剩不到十万的余财。这些钱财买白糖、打火机或烈酒绰绰有余，但老牛欲拓大交易，普通日用品已不入法眼。得要寻找更具价值的商品。

    可仓库内的存货早在前几天被悉数清理，仅剩不能售的凶兽肉和一堆药材，及已被遗忘的六枚原石宝石。

    老牛带着六颗宝石来到宝清最大的当铺，鉴定过后，他惊喜地得知这些宝石价值至少三百万。无奈的是，一旦变现，资金到账早已延误良机。

    无聊浏览网页时，牛旭无意间瞥见一段异样的广告。这立刻引发了他的兴致：

    “义坞军事分区出售老旧备战物资，价优，有意者咨询……”

    “西苑路三九九号。”上车后，他告知出租车司机目的地，后者明显愣怔，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行车上路，牛旭忍不住发问：“先生，有何不妥吗？”

    “不，没什么问题，我只是惊讶居然有人真愿为那些废物掏腰包。”司机笑着回道。

    从后视镜中看到司机嘲弄的眼神，老牛心底尽是轻蔑：“你哪里懂得这些……”

    过了二十几分钟，终于来到此行关键之地——义坞军事分区的后勤部大楼。一通电话后，一个中尉军官前来接待，引领老牛走到一座空地，那里堆积着用旧布稍作遮掩的杂物，便是牛旭的目标。

    翻开散落的箱子，只见里面是退伍多年的旧款迷彩，不生锈的军用水壶，过期已久的军用罐头和口粮，乃至传说中胶底的解放鞋，一应俱全。

    总计百多种物品，无不透露着岁月沧桑，甚至年代久远过老牛逝去的祖父。军官名叫李烨，没精打采地为牛旭解说：“网上已有说明，这些物品存放年头稍长，不过都是功勋物资，使用无碍，当然，食物不能食用，若有伤亡，责任概不承担。”

    对此，牛旭感同身受，谁能对收拾废物保持高昂的热情呢？如果不是这次后勤部长突发奇想，要变卖原本计划销毁的装备来填补军区经费，这么好的事怕是与牛旭无缘。

    现代人眼中这些过时物品当然不值一提，但在原野部族眼中却未必。早在前来的路上，牛旭便计划留一部分供黑石部落自用，其余则定位为高档商品，交予商队带往山外的平原高价贩卖。唯有如此高价，才衬得起这些珍品的尊贵使用者。

    脑中浮现出各部落威严的巫师，权力的领袖，他们身穿旧款迷彩，头戴相同军帽，腰缠皮带，解放鞋胶底生风。肩背不锈钢水壶，手中握着白瓷军用杯，刺刀闪着凶光。更有甚者，外披柔软纯棉的军大衣，那威风八面的形象令老牛莫名地喜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