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想让对方担心，所以即便食之无味，两人还是勉强吃了点东西。

    不能待在家里，会胡思乱想，肖婧晗出门的时候磨着裴望渝陪她一起回家。

    只是回家吃顿饭，还有时间，肖婧晗带着裴望渝先去做了个造型，接着去买了新手机，她原本的手机卡和苏云微是亲情卡，犹豫了下，她还是决定不要新号码，补办原来的。

    来到商场，肖婧晗准备放血缓解心情，拉着裴望渝就往那些高奢店钻。

    裴望渝身上只有年前的工资跟奖金，算下来五万不到。

    陆彦翀给过各种各样的卡，她从未动过一分，就连裴励城留给她的二十万，这次她也放在了润公馆没拿。

    所以太贵的买不起，肖婧晗一开始没考虑到钱包这个问题，一连逛了几家，裴望渝都是随意扒拉几下，她集了好几家购物袋，裴望渝两手空空。

    反应过来了，肖婧晗没说破，只暗暗留意她，要是那件衣服或者包包她多看了一秒，就让店员包起来。

    两人风格迥异，裴望渝也看出来肖婧晗这是买给她的，再刷卡时，裴望渝拦着她不让刷了。

    尴尬的柜姐左右看看，裴望渝无视那些有意无意的打量，云淡风轻表示她不喜欢这种动辄上万的衣服。

    肖婧晗拗不过她，自己选好的也不要了，拉着裴望渝转身逛起了在她承受范围内的轻奢 。

    能接受，裴望渝挑了几件喜欢的，结完账出来，手上终于不是空空如也。

    寻了家咖啡店坐下，两人的心情不像之前那么繁重，阳仔的事纵然一时难以接受，但活着的人生活还得继续。

    这一关，两人都并肩咬牙在过，还好，她们不是一个人。

    裴望渝也重拾了两分勇气，天，会黑也会亮，只要足够耐心，那些痛苦总会随时间慢慢变淡。

    两人喝着咖啡，避开让对方难过的话题，尽量让这份难得的轻松延续久一点。

    桌上的手机‘叮’了一声，裴望渝瞄了一眼，是银行的提醒短信，以为是刚才刷卡的消费短信延时发送，没管，继续跟肖婧晗说话。

    话没说两句，手机又响了一声，这次是一长串数字。

    裴望渝只看到开头几位数，没看内容就知道是谁发来的，心莫名一紧，呼吸凝滞了那么两秒。

    肖婧晗见她突然停顿，又是这么一副表情，跟着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

    裴望渝咬着吸管看她，“陆彦翀给我发短信。”

    一听，肖婧晗的心也被揪起，皱眉看着裴望渝的手机，“他说什么？是不是让你回去？”

    裴望渝拿起手机点开短信，下一秒，她眉头紧拧，手指翻动几下，盯着手机看了好久，然后抬起头一言难尽看向她。

    肖婧晗急得不行，裴望渝缓缓把手机对向她。

    “个、十、百、千、万...”

    肖婧晗认认真真数着1后面的零，每数一下，裴望渝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一寸。

    “一个亿，别数了。”

    正数到百万的肖婧晗霎时眼球凸出，顺带咽了下口水，“多少？你说他给你打了多少？”

    裴望渝收回手机，面色沉重不发一语。

    肖婧晗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猛跳，她也不是没见过钱的人，肖父虽说身在官位，对钱这方面很是敏感，但肖婧晗有个经商的外公，肖母不缺钱，她自然也没必要碍于肖父的身份降低自己的消费。

    可这一个亿砸过来，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兜里的仨瓜俩枣不够看。

    “他这是想包你还是恨你，一个亿，不怕给你砸死了？”

    裴望渝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一个亿上。

    目光在周围流转一圈，不远处路灯下站着的黑衣男人，遮阳伞下坐着两个，花坛后面假意交谈的三个。

    同样的装扮，不同于旁人的身形气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谁的人。

    能看见的有这么多，看不见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虽有心理准备，可裴望渝还是忍不住生出一种深深的厌恶，一种被人监视，好像这辈子都逃不掉的无力感。

    陆彦翀人不在，他的人却无处不在。

    可能是保护，裴望渝觉得倒更像是一种警告，提醒她千万别动不该有的念头。

    原本恢复几分的心情瞬间回落到谷底，没了再逛的心思，也不敢再跟肖婧晗说些什么，怕哪个字没说对，传到陆彦翀耳朵里，又会引起一场无妄之灾。

    眼神示意肖婧晗周围有人监视，肖婧晗接收到信号立马附和，“时间差不多了，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回家。”

    裴望渝点点头表示认同。

    去了停车场，车门关上形成一个还算封闭的空间，裴望渝这才稍微感觉到一丝安全。

    肖婧晗问她：“你跟陆彦翀现在什么情况？”

    一边让她自己回来，一边又让人随处监视。

    说他喜欢吧，他好像又学不会尊重，裴望渝走到哪儿，他都会织一张网死死罩住她。

    说他不喜欢吧，随手一砸就是一个亿，反正没见那个男的脑子能抽风成这样，对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砸这么多钱。

    没什么好瞒的，裴望渝轻声说：“他说喜欢我，我也跟他坦白了。”

    “啥？”肖婧晗吃惊，“你俩相互表白了？”

    裴望渝张嘴提气，愣是没找到话说。

    肖婧晗诧异极了，“他喜欢你这事儿我看出了点苗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突然跟他告白？”

    “不是告白。”裴望渝无奈，“也不是突然，就是觉得该有个了断了。”

    “望仔，你说的时候就没想过，陆彦翀喜欢你，照他的脾气，要是知道你喜欢了他十年，他还能放你走？你确定是了断，不是更深的纠缠？”

    裴望渝想过，可她没办法，她必须赌一下。

    “之前他一直在猜我喜欢的人是鸣飏哥。”

    肖婧晗点头，“嗯，然后呢？”

    裴望渝看着肖婧晗，犹豫的样子看得出她心里在极限拉扯，想说不敢说，说了怕会连累好友。

    车里安静下来，肖婧晗没催她，等到她再次开口，却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小晗，我忽然觉得，除了你，好像什么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