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叔母~”
江璃正和两姑娘说着话,哥儿兄弟几个兴高采烈的迈入门厅,瞧他们脸上洋溢的喜色,便知道今日到山上收获颇丰。
江璃笑睨着他们:“回来了。”
“是的娘亲,今日儿子猎到穿山甲,安哥儿说山甲片可用药,回头儿子交待把甲片都给娘您留着。”说话的是,一如既往话唠的奕景。
袁娘脸上噙着笑,紧忙上前细心提醒道:“哥儿身上寒气重,快先去烤火。”
阙哥儿和奕珩闻言,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寒霜,连连点头应声,“好。”
然后,带着两弟弟到前边的火笼。
江璃听说二小子猎到了难得的穿山甲,眼底掠过抹欣赏之意:“不错,看来今日运气不错。”
阙哥儿点头:“叔母,我还有一只大野兔,刚我交待了厨房,野兔做成锅了给叔母您补身子。”
这些年在长生岛,江璃从未亏过饮食,奈何原身年少时亏损的身子骨,以及当年生兰姐儿没坐好的月子,以至于她吃得再滋补,依旧显得清瘦。让人瞧着,恨不能把所有好东西都往她嘴里塞。
“你们有心了。”江璃说着,想到了什么,道:“可有送些到萧先生的院子?”
这么多年,萧先生和闵娘子都在住处的小院独立开灶,平素族人送来的野味,江璃都会分出一些让人送过去。
珩哥儿点头:“有的,儿子已让行山给先生院子送去,还给二爷爷和二奶奶那也送去了些。”
“好。”见孩子们都懂事,江璃心底欣慰。
景哥儿在火笼前搓了搓冰冷的手,道:“对了,今个傍晚谨兄该是回到咱岛上了吧。”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奕安,淡淡瞥了眼二哥:“忘了,这回咱学堂是旬了三日的假。”
“哦对!瞧我这脑子。”景哥儿恍然的拍了下脑门。
阙哥儿说:“难得三日,程谨自是要在家中陪伴亲长,许是后日下晌回来。”
景哥儿抿唇一笑:“这般说来,谨兄可就没这般口福喽。”
奕安烤好火,除去肩上的厚氅,交给身后的行斗,缓步来到江璃近前。
“娘亲,今日儿子还未与你请平安脉。”
江璃:……
于奕安而言,每日给娘亲请脉,是他给自己订下的任务。
予明见状,脸上挂着淡笑的让开位置。
兰姐儿嘴里咬着醉糖,明亮的大眼眨巴眨巴,熟悉的画面感让小丫头觉得,一会儿她又得踩坑。
江璃很是顺从的獠起衣袖,将手搭在椅子扶手,垂眸望着奕安细嫩的手指轻轻压在她的手腕,再看小家伙一脸的严肃认真,不觉压下嘴角边的笑意。
很快,奕安收回手:“脉贵有神,和缓软滑,细致中有些浮燥,娘亲昨个夜里可是没睡好。”
江璃放下袖子,目光中流露出欣赏:“确实是睡得晚了些。”
闻言,袁娘连声说道:“娘子,今儿夜里奴家给您备碗安神茶,可好。”
江璃点头:“好。”
实则,昨儿夜里袁娘从寝阁离开前,江璃已经睡下,只不过到了半夜,莫明的醒了一回,辗转反侧久久才又阖眼入梦。
见状,予明向袁娘道:“等会儿,我到药房给叔母配安神茶的方子,添些许紫草会更好。”
“是,明姑娘。”
珩哥儿听闻此,回头向阙哥儿身旁的行弄道:“烤肉油腻且火气重,让厨房调配烹饪方子。”
“是。”
阙哥儿赞同点头,叔母夜里没睡好,确实不宜再食用烤肉。
景哥儿眨眨眼,想说,他馋这口烤野味馋了许久。
不过,想到娘亲不能吃,当即又忍下这口馋味儿。
江璃垂眸一笑,没有婉拒孩子的一片孝心。
幽州城。
寒风冷洌的幽州府城内,没有起义军攻城前料想的兵慌马乱,更没有战火硝烟。
百姓们该吃吃,该喝喝,积雪街道人来人往热闹不迭,连逃难避寒的难民都不多见。
这一切都是因为,起义军兵临城下之即,驻守幽州城的巡抚解宗民大人,领着城内百姓乐呵呵的打开城门,迎接蓄势待发的起义军到来。
可把起义军将士看懵了,连同领兵的周淳风和萧巢都看傻了眼。
传闻,解巡抚此人平生毫无功绩,托了老巡抚的福,加之幽州城一带地处贫寒,朝廷不甚重视。
老巡抚当年走后,庆帝懒得往一个贫瘠之地打发官员,大手一挥,驻守幽州城的巡抚一职,便由现在的解大人子承父业,妥妥的躺赢玩家。
不过传言有误,解大人即便于朝廷眼中再无功绩,但治理池城却是一把好手,在他的带领下,城内百姓安居乐业。任这天下打得死去活来,幽州城大门一关,便是他们自个的小天地。
当解大人得知起义军即将攻城,麻溜的套上棉鞋,通知城内官员百姓,赶紧的在起义军炮火熏黑城墙之前,开门迎客。
没得干干净净的城墙,熏黑了可不好看。
自然,并不是所有军队来了解大人都这般招待,他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知这天下当下的变数,乱战之中属起义军最为出色,将来这天下怕是要更名改姓。
为了他的一家老小,更为了城内的百姓民生,干啥子不痛快降服,好换来满城太平。
可以说,解大人早就看当朝者不顺眼,年年加税,在他管辖的地区百姓勒紧了裤腰带,却换不来朝廷的半点重视,这样的君主,谁爱拥护谁拥护,反正他解宗民不干了!
负责接管幽州城的将领并未迟着退兵,毕竟,接管事宜过于繁琐,还需留在城内时日,将事情安排妥置。
于是这日,收到密信的周淳风,憋着笑哄骗萧巢到某茶馆吃茶。
难得周淳风大方请客一回,萧巢自然乐意,直到对面来了一对姐弟,萧巢的大脑袋又懵了。
姐弟中的女子约摸二十七八岁的芳龄,弟弟瞧着不过十七八。
在人前,这对姐弟甚有礼貌,礼貌得让萧巢有点遭不住,频频向身旁的周淳风求助。
周淳风低着头品茶,憋笑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想他活了两辈子,头回陪个老男人相亲。
是的,没错!
已经三十一高龄的萧巢,因为家族变故,战事拖累,硬生生从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拖到现在未曾婚娶。
这几年,便连萧策为了筑固多方势力,以身作则,与多名协助起义军的家族女子成婚,纳了几房妾室,除了嫡子阙哥儿以外,现在最大的儿子已有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