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大明
张国维休息了片刻,还是觉得这些烦恼,让李定国这些聪明人去计较才好。
吩咐了一声护卫,准备了一下,就出了工地,沿着刚刚修好的官道走了下去。
修路暂时是他的主业。
修的好了才是他的政绩,每一段路面的完工,他差不多都要走上一遍,不是不信任自己的手下。
而是必须养成这种习惯。
万一其中一人偷奸耍滑了,也能够立刻找出来,不至于延误了工期,还浪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刚走了没有一刻钟,就看到有人迎面而来。
“张大人。”
“有什么事?”
看着来人,一身的衣服不是一般人能够穿得起的,年纪也很年轻,一身儒雅的风度,很是吸引人。
他对于眼前的人,以前没有一点印象。
宋祖乙也是个劳碌命,在鲁王府碰壁之后,本就决定不再掺和到他玩不起的事情当中去。
可面对自己的妻子,苦苦哀求。
还是动身前来和人拉关系,探探崇祯手下,在衮州的官员口风,到底是对孔家怎样。
他没有派遣自己的下人前来递交名帖。
知道用这样的方法,想要找人,别说人家不肯答应,就是连面都不一定见到。
此时亲自前来,也是赌了一把。
“在下宋祖乙,见过大人。”
张国维心底了然,人他没有见过,可名字还是听说过的,而且此人为了让他的岳父,救救自己的父亲,下了血本。
最后血本无归不说,自己的父亲还啥事都没有。
不过也已经辞官不做,回家养老去了。
“见面也见了,咱们两人不熟,你走吧。”
张国维看着面前的宋祖乙,没想着深谈,总归是为了孔家的事情而来。
孙传庭得到军队,打败了刘泽清的火枪兵,现在就像是拉满长弓的箭,悬而不发,估计孔胤植心里也是摸不到底。
他自己不来却派出了自己的女媳,算账精明,使用人情更加精明。
就是看着宋祖乙脑子不是很灵光。
据他所知,孔胤植的女媳有不少,却偏偏只有宋祖乙在东奔西跑,这是不把自己给陷进去,就绝不甘心啊。
眼看着宋祖乙还想要说话,张国维一挥手打断。
“你也不用在我这个老头的嘴里套话了,想要往后过得好,就别在管旁人的麻烦事,毕竟有些事情你也管不起。”
张国维身边的护卫上前拦了一下,几人很快的就走过了宋祖乙的位置。
官道两旁的刚刚种着的树枝上,落下了几片叶子。
叶子卷着,仿佛失了水分,可到底还是绿着,宋祖乙抬手接过,两根手指捻着卷成了圆筒。
仔细的瞧了好一会,最后回过头看了一眼张国维离开的方向,只剩了一点模糊的背影。
叹了口气,向着侧面的方向走了过去。
哪里有条小道。
深处也有着一顶轿子,轿子旁的轿夫和下人俱全。
“少爷。”
看着像总管的下人上前问礼。
“回去吧,孔家的事情咱们就当做不知道。”
宋祖乙来到这里也有两三天了,工地上的事情就没有新鲜事,让自己的手下去干了两天活之后。
不但张国维的所有消息都知道了,就是工地上流传着对孔家不利的消息,也都传的沸沸扬扬。
还没见到张大人的面,他就知道事不可为了,可到底是不甘心。
现在看来,自己躲着点还是好,免得雷劈下来,连带着他们祖家也跟着倒霉。
“是,少爷。”
大明是禁止坐轿子的,在大明律当中也有着明确的规定,可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总有人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玩着朝廷禁止的东西。
宋祖乙在坐上轿子,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之后,忽然下了轿子。
看了一眼就吩咐道:“砸了,咱们走着回去。”
说砸了的时候,脸上眼角一抽,还是有些心疼,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皇上的清理工作已经到了衮州,自己不过的不自在了才会想着继续坐轿子,来的时候没想过,回去的时候想起来也已经晚了。
好在没有被张国维看到,不然又是一个事端。
“少爷,真砸了?”
管家也是心疼的捶胸顿足,这可都是钱堆出来,抬回去卖给别人也好啊。
“大明律规定不允许坐轿子,还需要我在说一遍吗?”
说完转身就
走,今日已经看到了皇上的决心,就不要抱着侥幸心理,回去之后自己家里的轿子全部都要砸了烧柴。
另一边,已经走了很远的张国维,心中一阵惆怅。
这么多天来,能够找上他给孔家说情的人,居然只有宋祖乙一人。
让他恍然觉悟到,什么叫做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清楚的认识到,肯定是孔胤植做了什么损害自身声誉的事情。
张国维猜的虽不中,也不远了。
在孙传庭进入衮州开始下手之后,大部分的官吏,跑到了孔家想要寻求庇护的时候,被坑的简直是不要太惨。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孔胤植觉得自己是赚了大笔的金元,却是自己被别人供着习惯了,还以为没啥大不了的。
在他的心中都是流水的皇帝,千年的世家。
谁在他的身前,都要矮上半头。
可事实上就是,大多数人看的明白,皇上是要下真功夫了,一个将要烟消云散的世家,也就没有人前去捧臭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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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一后二匹快马。
飞驰在修好的官道上,身上穿着一件特殊的黑色劲装,胸前和后背都写着一个“令”字。
这是现在大明快速传递军情和政令的人员专用衣服。
最近衮州到京师的特别多,久而久之见过的人也都认识了,远远看到就开始躲开。
衮州之内,也不是每一个地方的路段都是修的水泥管道。
一路上马不停蹄的来到了东昌府。
李定国在接到公文之后,立刻就找上了孙传庭,而孙传庭也在他的前一刻接到了另一份公文。
虽然公文的款式都一样。
可上面盖着的印玺不同。
一个出自内阁首辅,一个出自还没有完善的军部。
“你也接到了,咱们可以开始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句,都守着规矩没有交换公文,毕竟两者的管辖,都不是一条线,就算是上面写着的命令是一样的,也一样不能偷看。
“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李定国还要兼顾后勤,暂时接管者孙传庭的后勤补给。
粮草先行的军事行动,因为火枪的出现,和推进速度的愿意,已经跟不上形势了,只要能够跟上队伍就行。
“好,我去了。”
军营之中。
队伍早就集合完毕。
“现在,各尉长为小队,按照推演方案行动,主力队伍跟着我走。”
队伍在孙传庭的吼声中,立刻就整队出发。
庞大的队伍,分成了若干细节,一步步的推进下去,之后最考验的就是接手后的官吏执行能力。
五天时间,青州下。
八天之后,莱州清理干净。
十一天之后,就到了登州,再往下威海卫,灵山卫也是一鼓作气,没有任何阻挡的请了一遍。
孙传庭亲在带队五千人,进入了衮州府。
明洪武十八年,升兖州为兖州府。
由于兵势强盛也没有耽搁多长时间,一路直下,进汶阳,过桃山。
曲阜孔家已经在望。
孔胤植在家中没有等到自己女媳的任何消息,心中立刻就知道坏事了。
可他还是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毕竟千年的世家,总是有着旁人所没有的底气。
在第一次接到,孙传庭已经向着他的方向快速行军的时候,就开始召集家中的所有人前去迎接。
远远的看到数不清的队伍,洪水一般的涌来。
随即在他前面二十丈距离的时候停下,最先一人穿着一身和旁人不一样的衣服,腰挎长剑的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两名护卫。
“前面可是孙将军?”
孔胤植一身华丽的儒衫上前两步,用一种孙传庭没有见过的礼数行礼。
在他的身后,孔家的下人们也立刻就奏出了乐曲,威武雄壮,反正听着好听也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
一派行云流水般的舒展开来。
让孙传庭不得不赞叹,孔家的底蕴真的丰厚,他在皇宫之中,都没有听过和见过这样的乐曲和礼仪。
若不是自己带着任务而来。
这样的迎接真的是让人沉迷,都说孔家的下人都是知书达理,看来是没错了,就是道德不够达标。
“前面可是孔家的家主孔胤植?”
孙传庭不想废话,面对这样的任务,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办法,拖得越久,事情就越多
。
他没有称呼“衍圣公”。
而是直呼其名,让孔胤植心中一跳,自己的称号,可是大明官方认可的,每一个人见到他都是称呼一声“衍圣公”的。
而且这样的习俗,已经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现在忽然被人改变,心头居然产生了一种惶恐,那是大厦将倾,泰山压顶,无法避免的山崩海啸。
孙传庭远远的看着孔胤植,半响没有动静,一挥手,身后的士兵就鱼贯而出,很快围了上去。
“孙将军,这是要干什么?”
孔胤植极力的保持着镇静,曾经面对着刘泽清的军队,他的胆气都会弱上几分,此时面对打过胜仗的火枪兵,心里更是发毛。
生怕其中那个士兵看他不顺眼开枪了,那可就全完了。
“干什么?大明律法知道吗?你触犯了大明律,一会自有断狱前来审判。”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孔胤植浑身发凉。
触犯律法在他心里都不是个事,他认为只要自己对大明忠心即可,最多在舍点钱财,那会想到真的会有人想要判他的刑。
“大人怕不是忘了,这里是孔圣人的故乡,可容不得你们这些当兵的胡来。”
孔胤植知道,自己在不争取一下,等会被人判刑有罪,什么都会晚了。
正向着曲阜里面走去的孙传庭脚步一顿,转身后头看了他一眼道:“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原来也会犯糊涂,你也不要忘了,这里是大明的土地,所有的事情都是要讲大明律的。”
随即不容孔胤植再说,接着又道:“带下去,严加看管,等到李定国和那些断狱来了之后交接。”
曲阜的清理工作,前所未有的顺畅。
顺畅的孙传庭几乎以为这里有什么埋伏一样,待在了军营职中等了两天时间,才等来了李定国和那些少年断狱们。
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补给。
“这次断狱是谁主持?”
军营当中,孙传庭好奇的问道,大明律他身上就带了一本,上面的律法多的他都记不清。
却有人专门读这个,还背的滚瓜烂熟。
这就相当让他佩服了。
“是公孙明,别看人家小小年纪,家中也是诗书传家,本来一开始就是学儒学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想的,却学了律法,说是自己崇拜的人物,就是历史上秦朝时期的‘商鞅’。”
李定国是见过那个少年的,眼中充满了灵性,还抽查了一大段大明律,人家也是张口就来,一个字都不错。
要知道,大明律就是让许多刑名老手都背不下来的。
人家确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难道不知道商鞅被车裂而死了吗?”
“他知道。”
“那为何还要学商鞅?”
“据说皇上也好奇的问过,公孙明回答是:我学的是商鞅的法。”
“那皇上如何回答?”
对于这些事情,孙传庭来到衮州的时间最早,待在冀州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也是在守着山海关。
这种小道消息,还真的没有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的人,知道的多。
李定国的眼神,表情和一起一瞬间变得很奇怪。
当时崇祯和公孙明问答的时候,他没有在身边,陪着的则是李长庚,只是那一次进宫之后,李长庚好长一段时间,都是无精打采的。
直等到李定国烦了,才开口追问了几句。
“是秘密”
“很为难吗?”
“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
孙传庭清楚有的东西不是自己知道的,就不需要知道。
“为难倒不至于,就是你听了之后,绝对会对读过的所有历史,都有一种写书的人是骗子的感觉。”
李定国就是听了李长庚的话,才对于商鞅的所有资料,进行了准确的查找。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皇上说的是对的。
可在字里行间,看来看去都仿佛隐藏着大秘密一样,找不到钥匙,就绝对解不开。
“都有一种是骗子的感觉?不至于吧?”
孙传庭诧异的追问了一句。
“不至于?你要是有时间了好好的读一读《资治通鉴》,然后再亲自找一找其他的资料做一下对比就知道了。”
“你又在骗我,咱们刚刚说的是商鞅,你又给我胡扯。”
孙传庭对这些读书人也是服了。
一个话题能够拐到十万八千里,还让自己觉得人家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