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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芝虎说出来的东西,让郑芝龙心中波澜起伏。
明面上是一份更简单的书信,说的就是跟随郑安来的两人负责大量的购买粮食,有多少收多少,现银支付。
价格也是提前说好的。
同时也说了自己很安全,正在大明首辅李定国的府上做客。
而暗中用暗语表达出来的东西,就让他不得不大吃一惊了。
郑安已经给他说了一遍大明的战船怎样厉害,可都没有郑芝虎的描述可怕。
高大的楼船,最新式的火炮。
只有水兵,看样子是新训练的,比不上他们的有经验,其他的各个方面,都完胜郑家的战船。
而且还明确的表示。
要是让他来带领那样的战船的话,海面上的海盗,一个都留不下来。
郑芝虎强烈,坚定的表达方式,是郑芝龙以前没有见过的。
这明确的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大明的水军已经发展的很可怕了,比较奇怪的就是,这样强大的水军,居然没有出过远海。
更没有想过去做商队。
弄他他此刻真的有点无知。
在丢失了郑芝虎的时候,他还患得患失,郑家该何去何从,现在吗。
心中居然有点庆幸。
幸好自己的弟弟胆子大,出去了一趟,了解到了一点有用的消息。
不然到时候面对大明的水军,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忽然一阵脚步声惊醒了正在沉思的郑芝龙。
抬眼便看到出去不就的管家,又回来了。
心中不悦的暗道:看来这人真的得换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老爷,福建巡抚熊文灿来了。”
郑芝龙一怔,他是在崇祯元年,由厦门攻铜山的时候,刚好熊文灿就职福建巡抚,才被招降的。
当时授命海防游击。
虽然给了一个官身,可他付出的也是不少,每一次此人到来都是要带走很大的一批银子的。
说是要上下打点。
谁知道自己的口袋落了多少的好处。
这次此人前来又是为了什么?
自己的弟弟刚好派人回来,此人就立刻登门拜访,难道其中也有着某种关系不成?
“请他进来。”
熊文灿,四川省泸州市叙永县人,万历三十五年进士,授黄州推官,历礼部主事、郎中,山东左参政、山西按察使、山东右布政使,兵部侍郎、尚书等职。崇祯元年擢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
要不是他走的快。
说不得工程队当中,就有他的一席之地,又或者会被皇太极和黄立极他们一起带回辽东。
有时候人的命运真的很奇怪。
当然,他来做福建巡抚的时候,可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的。
都知道这里沿海。
是一个能够捡银子的地方,当时的竞争可是很激烈的,他能够胜出一筹,不但是本事,也是自己舍得花钱。
后来到了福建,只用了短短一年时间就捞回了本。
第二年就是净赚的。
到了第三年,已经是屋子里的金银堆积如山了。
不过,在失去了京师朝堂的支持之后,他的日子也很难熬。
虽然少了分出去的一份孝敬,可南京的那些人也一样是要喂饱的。
他从郑家拿到的银子是很多,可送出去的也是不少。
还是原来的客厅,只是郑安走了,换了一位管家陪着。
“熊大人不在家纳福,这大热天的,跑到我这里来可没有避暑的地方。”
郑芝龙说的是实在话。
此时他只是决定在老家盖房子,如今住着的还是原来的旧宅,可比不上熊文灿的住所。
熊文灿的排场很大。
有钱了,官职也很高,自然也就雇得起人了。
前呼后拥的走了进来。
“纳福我也想啊,可朝廷的大事,也是要做的,这次前来,就是要通知你一下,数千自长赖坑突攻瑞金县反贼,现在已经势力很大了。”
熊文灿的脸上,一点都没有他说的,反贼势大之后的惊慌。
“是需要下官前去剿灭反贼?”
郑芝龙上前一步,疑惑的问道。
要是剿灭海盗的话,他的舰队没有问题,可面对陆地上的反贼,就很吃力了,大明的官兵可是要比他的手下,好用多了。
“那到不需要,剿灭反贼是朝廷
的事情,现在就是想要你资助一点银两,你也知道,大军发动总是要先给粮饷的。”
熊文灿说的煞有介事。
走到了郑家,也是一点都不陌生,随意的坐在了上首的位置上。
其他跟来的人,也都是左手按着刀剑,分列两旁,稳稳地站着。
郑芝龙看得明白,都是一些装腔作势的人,看着人高马大,和他的手下打一场绝对会被揍得跑都来不及。
可明白归明白,谁让人家跟着的是巡抚大人呢。
“不知需要我郑家,出多少银子?”
若是没有之前郑芝虎的来信,他肯定是二话不说就给了,给完之后还要问上一句够不够。
可现在,听到又是前来要钱的。
心里立刻就不爽了。
任谁知道,收了自己的银子,还要把许多事情瞒着自己,都会心头不爽。
“最好是一百万两,你也知道,现在皇上定下来的军饷,可是很高的,我们这些做大臣的,为了大明也是没有办法。”
熊文灿口一张就是一百万两。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仿佛这一百万两银子,就是大风刮来的一样。
看其模样,还觉得说少了。
“一百万两啊,最近郑家可没有这么多的银子,你也知道,外面的海盗横行,还有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一直都在给我郑家找麻烦。”
郑芝龙苦笑的说着自己遇到的麻烦。
“最近我郑家已经很久都没有出航了,在没有进项的情况下,日子也是难过的。”
熊文灿眉目不悦的看着郑芝龙。
他每一次来,郑芝龙都会爽快的答应他的要求,时间久了,他还以为这就是应该的。
此次却被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
南京给出来的公文,说的而是筹备二十万两银子,这一次他明明加价的更少,却被人家拒绝了。
“你可要知道,你的海防游击可是我给的,要是本官收回的话,你可就是海盗了,到时候除了什么事情,可就不归本官负责。”
熊文灿仿佛失了智一般的,干脆摆明了就是硬吃郑芝龙。
为了能够做大明的官,不怕他不答应这点银子,要知道以前他来此就是要二百万两银子,郑芝龙可都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郑芝龙一愣,他知道大明的官吃人不吐骨头。
没想过,居然吃相这么难看。
而且福建副总兵俞咨皋已经是最厉害的大明水军了,也早就被他打的一蹶不振,熊文灿到底是哪来的底气,认为可以吃定他了?
大不了自己也可以乘船出海啊。
在海上他还有一个落脚点,熊文灿能够拿他怎么办?
想到这里,郑芝龙就心里一横,要是自己弟弟打听到的消息是真的话,自己和熊文灿他们断了联系,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熊大人,下官是真的没有银子了,要不在这样,你宽限下官两个月,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当中,下官一定凑足银两给看你送过去如何?”
熊文灿沉默了一下。
“那么二十万两总该有吧?”
既然自己的好处拿不到了,那就先完成任务再说,反正郑家就在这里,又跑不了,来日方长啊。
“说实在话,现在我郑家,就连拿出一万两的银子都没有了。”
既然已经和熊文灿撕破了脸,郑芝龙也就不再在乎熊文灿的心情了,二十万两银子,那是钱啊。
给自己留着不好吗?
熊文灿觉得,自己来到福建以来,从来都没有在郑家这么丢脸过。
只有第一次他招安的时候,低声下气的说了几句好话。
再后来,好处不是都收了回来吗?
毕竟。
只要进入了官场,管你家里有多少银子,只要后面没人,还被某些人惦记上,就别想银子是自己的了。
要是乖乖的懂规矩,懂得孝敬,那一切都好说。
要是装聋作哑的话,那么有的是办法收拾。
一个贪赃枉法,就能够杀人全家,就问你怕不怕。
“郑家主是认真的?”
熊文灿正在酝酿着雷霆怒火。
他一个堂堂大明巡抚,就不信收拾不了一个海防游击,那算是什么官职?
不入流罢了。
到了如今,熊文灿还想着的是,拿官职来压人。
从没想过,要是人家郑芝龙不在乎了,他还有什么手段?
真要派兵打上门来,那也得手中有兵才行啊。
利令智昏,有时候比什么都可怕。
而且习惯了索要银两,每次都成功,也让他早就忘记了,怎么说郑芝龙也是从海盗当中杀出来的一条猛龙。
只是暂时在蛰伏着而已。
“哎···郑家也没有余粮,你也看到了,我的手下几万人,都等着我吃饭呢,别看赚得多,可花出去的更多。”
郑芝龙算是看出来了,人家都没有把他当回事。
平时也都当他是一个自己开的钱庄,没钱了就来打秋风,谁管他是干嘛的。
熊文灿憋红了脸。
自己丢人也就算了,还让自己的手下给看到了,他相信不用多久,整个福建都会有乱嚼舌根的说他无能。
“好,咱们走。”
口中说的倒是轻快。
可二十万两银子又该从那个地方来呢?
让自己掏了也不是不可以,可下一次呢?
这都不是长久之计。
不过只要一想到副总兵俞咨皋,心里就是气,打不过还要上去打,不但自己丢人,也让那些海盗们,一点都不在惧怕大明。
一边往外面走着,一边在心里幻想着郑芝龙肯定是要在最后叫住他的。
一定会。
熊文灿坚信这一点,然而都走出了郑芝龙的视线之外,郑芝龙还是无动于衷。
心中的怒火就更大了。
羞愤的,匆忙的走出了郑家,连后面跟着的排场,都差点跟不上。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其中一名护卫,悄悄的问道。
他可是知道,自家大人身上是有任务的,要是郑家都不出钱了,想必福建的其他海商们也不会在出钱。
郑芝龙就是一个风向标。
平时是送银子的憨货,可关键时候,也是会要人命的。
“还能怎么办?安排人打听一下,郑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芝龙的反常行为,让熊文灿摸不着头脑。
平时乖巧的人,忽然变得不乖巧了,肯定就是有原因的,只要查明了原因,问题也就好解决了。
“是,大人。”
手下低声应着。
他本来还以为,这一次大人吃肉,他们也会跟着喝口汤,谁知道,什么都没有捞到。
“对了,你们谁有海盗刘香消息,老爷我能够扶起来一个郑芝龙,就能够扶起来一个刘香。”
熊文灿知道第一次他招降刘香的时候,之所以拒绝,不过是因为条件给的不够好,而且刘香也米有看到当中的好处。
这一次有着郑芝龙在前面做榜样,刘香被招降的机会就更大。
而且是为了除去郑芝龙,到时候海上一家独大的刘香,更加会愿意和他走在一起。
都是海盗,用谁不是用。
用完了之后,也没什么区别,只要他愿意,还是可以拿着这些人的人头去换功劳的。
之前之所以和郑芝龙交好。
不过是看在了银子的份上罢了。
跟随过来的人面面相觑,完全跟不上自家大人的想法。
而拿了郑芝龙好处的人,则是心里嘀咕着:大人过河拆桥的本事更大了,刘香可不是郑芝龙,就不怕被人家生吞活剥了。
当然,这些话,他们是不敢说出口的。
“小的应该有点门路,就是需要一点银子做敲门砖,还有就是要大人给一封书信才行,要不然空口白牙的,可没有人认的小的是谁。”
等了良久,熊文灿都快不耐烦了,才有一个从队伍的最后面走了出来。
熊文灿认识此人。
是昨年在去往泉州的路上遇到的,力气很大,自己惊为天人,才收在了自己门下。
要说能打的话,他后面的这一伙人,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
“关耳,就你了,说吧,要带多少银子?”
熊文灿颇为不舍,倒不是心疼银子,而是心疼自己身边少了一员猛将,福建可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要想和刘香打交道,生命可就不是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当年他能够亲自跑去招降郑芝龙,也是刚刚来到福建,身边没人,没有办法的事情,不得已而为之。
而这样的好事,一生能够有一次就够了,可不敢经常尝试。
“二百两银子就成,多了小的也花不出去,重要的是老爷的亲笔信,这个才是说服刘香的东西。”
关耳的话,让熊文灿在郑家收了一肚子气的心情,愉悦了一点。
好听话,总是能够让人心情舒畅。
“行,老爷我答应你了,路上可要注意安全。”
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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