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大明
交易如期完成。
祖大寿很慷慨,似乎杜度出价一文钱,那就是应该有的价格。
至于跟随而来的祖家人,眼中愤怒的想要喷火,可在家主已经同意下来之后,也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冲动。
天色近黄昏。
骑兵的最后一点身影,也已经消失在了祖大寿的眼前。
祖大寿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很久了。
就倒让祖家的其他人,都以为祖大寿,化身成为了雕塑。
“火枪兵,哈哈,建奴当真好命,居然在这个时候,弄出来了火枪兵。”
若不是见到了这么多的火枪兵,以祖大寿的脾气,肯定会打上一战才会和杜度对话。
然而。
许多事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特别是军力强盛的一方,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服气,人家手中的军队会让你服气。
而且是心服口服的那种。
“咱们卖给建奴的铁矿,会不会和大明交恶?毕竟······”
祖大弼在低声说话的时候,微妙的看了周围的人一眼。
论忠诚,这些守在长甸堡的士兵,没的说。
可要是面对大明的话,那又是另外一种说法了。
谁都知道。
当年从宁锦出走,看起来是解了燃眉之急,实际上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让自己落入了一种进退维谷的境地。
大明的繁华,即便是一个小县城,也不是咸镜北道这种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的地方比得上的。
哪怕是回去做所为的劳改犯。
也比在这种地方,一天到晚的依然要劳作,依然要训练,还没有多少闲暇的享受,要强得多。
“要么祖家立刻灭亡,要么在不久的将来,被大明训斥,乃至于送往工程队,你觉得要选哪一个?”
许多事,看似有很多的选择。
其实只有一条路可走。
没得选啊。
“哎,那···几个侄子已经去找大明的人了,这个······”
祖大弼心思沉重。
论计谋他确实不太行,可对于祖家后辈的关心,从来都没有少过。
算是祖大寿几个兄弟当中,心思比较单纯的一人。
“这一点放心,大明的人是不会杀人的。”
祖大寿扭头看向自己的弟弟,老脸上认真的说道:“皇上不同意。”
是的。
如今的大明,已经没有死刑了。
只要还能够喘气,都会有活干,只要人还活着,就能够创造价值,死了不是就亏大了。
尽管没有任何的自由。
“是啊,皇上不会同意。”
一种很微妙的,难言的情绪,在祖大弼的心中酝酿了出来。
任谁说现在的皇上有千般不好,可有一点是好的,皇上他不杀人,不管是任何一种身份的人。
从古至今的历史上,有哪一个人做到了?
在一开始,不知道多少人听到皇上下的这个诏令,心中都在等着看皇上的笑话。
可这个笑话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
似乎大明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混乱,反而是以飞快的速度在壮大。
“可大哥的布局,算是全毁了。”
“毁了就毁了,现在咱们要抓紧时间,锻造火枪了,这一次要是再有人跟胡乱的享乐,我就让他舒坦一辈子。”
祖大寿意有所指的看向了他的弟弟,祖大成。
而祖大成已经在极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干了,在这一刻,还是被自家的族人们,用目光盯得仿佛没穿衣服一样。
不过羞耻心来的快,也去的快。
只是祖大成掩饰的很好,脸上的羞愧,任谁都看得出有多么的诚恳。
只有心里暗自嗤之以鼻:人一生,若是不享乐,那做官,挣钱还有什么意思?
已经尝试到了,奢侈的生活滋味,就很难摆脱继续奢侈下去的心思。
于此同时。
早就带着铁矿石走远了的杜度,满意的看着满载而归的队伍。
不用打仗,也不用死去更多的族人。
同时还拿到了本就应该拿到的东西,所付出的只有一文钱,他有满意的理由。
只要这种事情,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光顾一次祖大寿的咸镜北道,那么他们就能够省下更多的人手,还能够压制祖大寿强大不起来。
一个弱小的邻居,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
如今想来,若是真的打下了祖家占领的咸镜北道。
还得布置人手去开采矿藏。
麻烦事一堆,还不一定有现在这样的收获。
“不愧是代善的女媳,若是被祖大寿知道了咱们的火枪,最多只有二十支,后面的全
部都是木头做的,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其他的贝勒人,也都看着和硕图。
年轻,聪明,他们大清现在正需要这样年少有为的人才。
打仗凭借着血气之勇的人很多,可他们大清最缺的就是动脑子的人。
要想和大明周旋,就必须要有脑子。
而建议他们做出木枪的办法,用以威慑祖大寿,也正是和硕图想出来的办法。
简单,却很实用。
其实也不怪祖大寿会上当,实在是这样的做法,在建奴的身上,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还是贝勒的功劳,在下的想法再好,若是贝勒不加采用,一样是毫无作用。”
在周围都是自己的长辈,职位还都比自己高的情况下,和硕图也而不得不谦虚一点。
“你呀你,聪明就是聪明,咱们大清可不是大明,这一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
杜度的话,和硕图不敢不听,也不敢全听。
什么叫大清不是大明。
人的嫉妒可都是相同的。
大明有的,大清也一样有,不过是暂时被所为的勇武,遮住了背地里的丑恶嘴脸。
“贝勒说的是,在下以后一定改。”
说着,还挺了挺腰杆,仿佛他真的骄傲了一般。
这样的姿态,反而惹得周围的人一阵哈哈大笑。
都觉得,代善家的这个女媳,挺有意思。
这里是属于镇朔关,杜度很熟。
万马奔腾的骑兵,很有种以前那种凯旋而归的无敌气概。
秋日的阳光,已经不是那么的炎热。
奔驰而过的风,也让骑在马上的人,感到了一丝丝的凉爽。
“和硕图,现在给你一个人物,算是对你的一个考验。”
杜度马鞭一挥,指着一个方向接着道:“镇朔关我守着,孤山新堡你守着,有没有问题?”
孤山新堡是一个小小的关卡。
刚好就处在镇朔关回到盛京的必经之路上,而且有着一段当年大明人修建的城墙,就是遇到了袭击,也能够做好应有的防备。
“在下领命。”
和硕图翻身下马,单膝下跪行礼道。
“好,那么你就去吧,你可以带走一千人,我给你足够的弓箭手,记得一定要守住咱们最后的一条退路。”
杜度给出的这个位置很巧妙,一旦有任何的险情,他的骑兵就能够立刻赶去救援。
对于代善这个老狐狸。防备要有,可他的人也要用。
琢磨来去,也只有这个位置,最适合和硕图。
“嗻,在下告辞。”
**
和硕图的好运,最为哥哥的多积礼就没有这种运气了。
不是他大意,也而不是他手下的人不够勇猛。
而是他带着的瓶瓶罐罐实在太多了,多到已经让整支队伍提不起速度。
穷怕了的人,就是家中的一块门板都想要抗走。
更别说是生活在苦寒之地,本就物资不丰厚的建奴了。
大车小车,背着的,抱着的。
闹哄哄的简直不要太多。
所以在刘兴祚带兵追上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还来不及摆开防守的阵势,就被一阵枪声吓怕了。
实在是,聚集起来的人多了。
什么样的流言都会有。
特别是关于大明火枪和火炮的,更是有种鬼神难敌的威力。
多积礼是知道这些流言的。
他本来想的就是,最好这样的流言传的更广依一些,这样才能够让别人认为,不是他自己不够勇猛,也不是他手下的士兵不厉害。
而是敌人根本就不可敌。
事实证明,他错了。
流言这种东西,要是能够有力的控制住,那就是自己的助力,很显然,多积礼还是太过年轻。
看得书多了。
知道的谋略多了,总以为自己就已经学会了兵法。
现实交给他的则是,他学会的那些东西,都是别人玩剩下的。
“刘文秀那小子说的果然没错,给我杀,敌人不散,抢就不要停。”
曾经的三段火枪,现在已经成了两段火枪了。
可射速依旧没有任何的一点下降,反而还有所提升。
战斗的打响,对于多积礼来说很突然,可对于大明来时就是有准备的,望眼镜这样的神器,可不是一个摆设。
在宽阔的平原上。
其作用可要比斥候来的有用的多。
“可惜,后面的火炮没有跟上。”
刘二背着长刀,抱着火枪,他的任务现在就事保护刘兴祚。
虽然以前也是这样做的。
“没办法,路不
好走,而且咱们还没有战马,不过这次战斗结束之后,咱们的战马就有了。”
刘兴祚通过望远镜,眼神热切的看着硝烟之外的地方。
那里的物资,不说堆积如山,也足够解决身后的那些流民们的饥饿问题了。
更多的是牛马。
对于那些拉着物资的马车,在见识了大明的马车之后,刘兴祚是看不上的,可牛马就不同。
只有保障了火枪兵的后勤运输。
他们才能够继续保持着最强大的攻击力。
“让人把攻势放缓一些,别一下子让建奴绝望了,咱们是要赶得他们筋疲力竭,才好卓拿回去给咱们干活,可是不会全部都射杀干净。”
看了良久,刘兴祚忽然下令。
物资就在眼前,可不是在他的手上,万一建奴狗急跳墙了,他们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后还得负担起,俘虏的粮食问题?
“是。”
传令兵立刻传令了下去,枪声瞬间就少了一半。
建奴本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此时得了喘息的机会,很快就有人开始逃跑了,而且都是那些骑着马的贵人。
他们的命金贵着呢。
大好的生命还没有享受完,死在战场上可是划不来。
然而,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就算是多积礼,派出了自己最忠诚的卫队,连续杀了好几个逃跑的人,都是无济于事。
“主子,咱们也逃吧,在等下去,就迟了。”
多积礼的一名奴才,牵着马缰绳,哭声说道。
前面的战斗,打的实在太惨烈了一些。
在见到大明的火枪兵的时候,他一开始还觉得,凭借着自己这么多的人,堆也能够堆出一个胜利出来。
然而。
刚刚开战,就瞬间崩溃。
骑兵没有作用,射手的弓箭,根本就达不到有效的射程,就是抛射,也不过是眼睁睁的看着箭矢落在大明火枪兵的脚下。
人家似乎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迟了?现在已经迟了,你个狗奴才,你认为我现在活着回去,能落得了好?”
多积礼内心恐惧着。
打胜仗谁都会越打越凶猛,可要是输了呢?
他真的很年轻,可打过的仗也是不少。
却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无力过,在太子河的边上,自己输了,折损了最多的骑兵,可现在又要输。
手上就这么点人。
够自己输上几次?
“去,下令,让人把所有的物资都烧掉,破釜沉舟我大清的人也是会的。”
多积礼不打算走了。
而且看样子,自己也是走不掉的。
辽东虽大,好像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
哭声,惨叫声,还有最后死亡时的绝望声。
在现在的这个小战场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刘兴祚带来的士兵们,已经从新兵,快速的成为了一群老兵。
训练的再多,都不如一场战斗得洗礼,来的深刻的多。
一直观察着建奴后方的动静,刘兴祚搞不懂,明明他都已经给出了这些人一线活着的希望。
这些人为何还要苦苦的挣扎?
通过望远镜,他已经看到了有人正打算烧掉所有的物资。
“看来留不下这些人做俘虏了。”
刘兴祚喃喃自语道。
“来人,下令加强攻势,几人敌人不想活了,我们就要成全他们,成人之美一直可都是中原人的美德。”
瞬间。
枪声更加响亮,前方的敌人,倒下的速度也更快了几分。
只坚持了几个刹那,建奴们骑着马的,就立刻一哄而散。
少了骑兵的冲锋,火枪兵的压制,就更加的迅猛了许多。
刘二看得一怔:“原来建奴们也怕死,也会做逃兵。”
表达出来的语气,很是不可思议。
想当年,他们在建奴的围追堵截之下,厮杀的也很凶狠,可那些人明明都是不怕死的啊。
疯狂的样子,到现在都是历历在目。
“废话,当年是当年,如今是如今,欺软怕硬,本就如此。”
刘兴祚看得透彻,当年大明士兵,能够和现在的大明士兵相提并论?
“记得,建奴也是人,是人就有恐惧,现在是咱们开启杀戮的时候了,可由不得他们说停下就停下。”
此时的刘兴祚,有了一种觉悟。
那就是,只有死去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任何的仁义道德,都教化不好一群以抢劫发展起来的族群。
尽管他们现在已经办后金,改成了大清。
根子都错了,改什么名字都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