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总经理蔡裕华对邱云天说：“邱经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

    还没等蔡裕华说完，邱云天就打断了他说：“蔡总，不用介绍了，这位是物业派来的水暖工！”

    接着，邱云天又转过头，对那个水暖工说：“你要干什么活，就直接去干吧！不必麻烦我们总经理了！”

    听了邱云天的话，那个物业的水暖工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是不知道邱云天在说什么。

    今天，总经理蔡裕华的穿着很休闲，还是他以前当广告公司老板时的样子。

    他的这套装束，虽然和写字楼里的职业经理人有些不搭调，但是，好歹也算说得过去。

    他身后的那个水暖工——邱云天只能这么想——可是与写字楼里的职业经理人更加格格不入！

    总经理蔡裕华毕竟是年长的人，社会阅历丰富，他马上就看明白了，这是一场误会。

    于是，他说：“邱经理，你一定是误会了！还是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咱们的开发商、富丰公司的韩总经理！”

    这回，轮到邱云天惊掉下巴了。

    此时，由于吃惊，邱云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张开了嘴巴，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还是富丰公司的韩总打破了僵局，他上前伸出了手说：“邱经理，您好！我是富丰公司的韩爱军！”

    韩爱军，这是一个多么有时代特色的名字啊！

    现在，邱云天还明白了，富丰公司——就是富裕丰台的公司的意思。

    于是，邱云天赶紧上前握住了韩爱军伸出来的手，说：“韩总，您好！刚才，不好意思啊！闹了一场误会！”

    2

    这时候，总经理蔡裕华对邱云天说：“邱经理，麻烦你把应该返给富丰公司的售房款保底分成计算一下，返给韩总！”

    邱云天说：“蔡总，应该返给富丰公司的售房款分成，我已经计算好了，就等着富丰公司来人取呢！没想到，今天韩总亲自来了！”

    富丰公司的总经理韩爱军说：“没钱啦！工程款都快供不上了！”

    总经理蔡裕华问：“邱经理，应该返给富丰公司的售房款分成，一共是多少？”

    邱云天答道：“一共是六千万！”

    总经理蔡裕华转身问富丰公司的总经理韩爱军：“韩总，这钱你怎么拿？”

    富丰公司的总经理韩爱军说：“开一张支票吧！”

    邱云天说：“韩总，请稍等！”

    说着，他就迅速地填好了一张支出凭单——返还富丰公司售房款保底分成六千万元整。

    邱云天在这张支出凭单的财务主管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又把这张支出凭单拿给总经理蔡裕华，请他在主管审批的那一栏，签上了蔡裕华的名字。

    邱云天说：“韩总，请稍等，我去财务部找出纳拿支票！”

    3

    邱云天重新回到财务经理室的时候，销售经理宋正雄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这里。

    总经理蔡裕华、销售经理宋正雄，正在与富丰公司的总经理韩爱军闲谈。

    邱云天把那张支出凭单递给了富丰公司的总经理韩爱军，“韩总，请您在领款人一栏签字！”

    富丰公司的总经理韩爱军签好字，邱云天就把一张填好了的转账支票交给了他。

    富丰公司的总经理韩爱军把那张支票，小心翼翼地夹在一个支票夹里，然后放进他的黑皮包里。

    在他放支票夹到黑皮包里的时候，邱云天下意识地瞄了一眼他的那个黑皮包。

    他的那个黑皮包里，装着公司的公章、营业执照等等。

    销售经理宋正雄问：“韩总，您是怎么来的？”

    富丰公司的总经理韩爱军说：“我是打车来的。”

    总经理蔡裕华问：“韩总，您的公司没有车吗？”

    富丰公司的总经理韩爱军说：“没有啊！公司创业阶段，艰苦奋斗嘛！”

    销售经理宋正雄说：“韩总，让我们公司的司机开车送您回去吧？”

    富丰公司的总经理韩爱军说：“宋经理，不必了，我打车回去！”

    4

    富丰公司的总经理韩爱军走了以后，邱云天说：“真没想到啊，咱们的开发商是这个样子的！刚才，他刚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物业派来修水管的水暖工呢！”

    销售经理宋正雄说：“云天，你把‘以为’去了，他以前就是物业的水暖工啊！”

    听了销售经理宋正雄的话，总经理蔡裕华和财务经理邱云天都很好奇。

    他俩异口同声地问销售经理宋正雄：“怎么，韩总以前是水暖工？”

    销售经理宋正雄不紧不慢地说：“韩总早先就是一个水暖工！”

    听了销售经理宋正雄的话，邱云天笑了，“我说的呢！我怎么看，他就怎么像水暖工！”

    销售经理宋正雄继续说：“因为工作出色，韩爱军从一个普通的工人，做到了房管所的所长。然后，又被提拔为区房管局的处长。”

    总经理蔡裕华问：“房管所是什么机构？”

    邱云天说：“就是现在的物业，以前，我们这边叫房管所。”

    总经理蔡裕华说：“现在，他是富丰公司的总经理，他这是下海了！”

    邱云天问：“宋经理，富丰公司是国营公司吗？”

    销售经理宋正雄说：“富丰公司不是国营公司，是股份制公司。当地的区政府参股百分之三十，韩总自筹百分之七十。”

    邱云天说：“怪不得韩总这么寒酸呢！看看咱们房茂公司的开发商——国营的房建总公司，那些老总们，一个个都是西装革履、脑满肠肥的，出门都是奔驰，没有打车出门的！”

    总经理蔡裕华说：“邱经理，建房子是需要很多钱的，他的售房款分成，你一直都没有返给他，他哪里有钱啊！今天，这是他第一次拿到销售款分成啊！”

    销售经理宋正雄说：“等他下次来，一定是西服革履的，一定不会再像水暖工了！”

    总经理蔡裕华说：“说不定，下次韩总来的时候，他就坐上了宾士车呢！”

    因为翻译的不同，台湾地区管奔驰叫宾士。

    5

    被销售经理宋正雄说中了，下次，富丰公司的总经理韩爱军，来拿售房款保底分成的时候，他身上的那件陈旧的军大衣不见了，换上了一套崭新的名牌西服套装。

    而总经理蔡裕华则是说中了一半，下次来，富丰公司的总经理韩爱军，就坐上了自己公司的奥迪A6。

    为此，富丰公司还招聘了一名专职的司机，为总经理韩爱军开车。

    韩爱军第四次来德茂公司取款的时候，他的奥迪A6就换成了奔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