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易篁不语,赵芙双追问,“问你话呢,答不答应?”
良久,他回了句,“我不需要辅助。”
赵芙双哼一声:“是你不需要辅助,还是觉得我太弱,不配给你当辅助?”
“都有。”
还都有!
赵芙双被易篁的大实话噎的半天说不上话。
行吧,自己这实力属实不怎么样,与其说当他的辅助,还不如直接求他保护来得实际。
但是赵芙双突然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云半晴什么神株?”
易篁一顿,良久没答。
赵芙双本来说出口后就后悔了,但是他不答,她的反骨就出来了:“不答你就下去,我不用你调理,你不调理我便死了,我死了都是你导致的,以后你就一辈子活在内疚中吧。”
易篁:“……”
这什么无赖行径!
赵芙双还真就开始挣扎。
易篁无奈开口:“是觅踪草。”
觅踪草?
就传说中很稀有,可以用来探寻事物踪迹的草?
听说有些变异的觅踪草还可以回望过去探寻未来。
说白了,也是个辅助。
这是早有了合适的辅助,难怪这么嫌弃她。
赵芙双也不是没骨气的:“未来我一定是最强大的治愈,错过今日,你以后求着当我的主攻我也不要你。”
“……”
还求着当她的主攻?
一个月无法入定的治愈?
呵!
天赋不行,想象力倒足得很。
不理会赵芙双的无理取闹,易篁缓缓收了掌心的法力。
他以一个长辈的口吻,语重心长道:“合得来的主攻可以慢慢找,但你的修行之法委实太过偏激,你如今只是五十神株罐体,还有机会矫正。”
赵芙双垂眸把玩手指。
她如今还不知道怎么个状况,还没查清楚天赋丢失的原因,实力是她现在最欠缺的东西。
倘若和云鼎派开战.
报仇,她需要的是豪无余地的一击必胜,而不是为自己想退路。
倘若云鼎派不能给她一个公道,她不介意同归于尽。
当然,这种情况,实力悬殊,对方人多势众,除非她得了天大的机缘,否则,也没多少可能全身而退。
易篁白衣被汗湿,神色透着疲惫下床。
修为得来是一件舒爽的事情,重新拔除的时候却也遭罪。
他给自己施了两个净身术,去掉身上的汗湿,扫一眼赵芙双,又顺手给了她一个净身术。
赵芙双里里外外就被清理了个干净。
瞬间变清爽的赵芙双都被惊呆了。
净身术是什么?
说是洗澡一点不为过!
法力所过之处,里里外外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那就是,易篁给她洗澡?!
赵芙双心里惊涛骇浪的,某人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赵芙双吃力侧身靠在墙壁上,舌尖戳了戳牙齿,“是不是因为睡过了,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和我客气了?”
易篁正经道:“我关闭了五感。”
赵芙双有些无语。
还是说缺七情六欲的人真少根筋?
“你看这样行吗,我也关闭五感,你让我摸一下你的胸,这事儿咱们就扯平了。”
易篁浑身一僵:“.”
如此一想,似乎确有不妥。
多年陪伴,半晴向来知进退,两人感情真正升温的时候,她却不得不飞升,说起来,他没有多少和女子共处的经验。
赵芙双又是个比男子都不拘小节的,时间久了,男女之防难免松懈。
易篁认真道歉,“抱歉,凝霜在问鼎峰伍号泪境当值,并不能随叫随到,你昏迷之时,所有的净身术都是我在做。”
赵芙双:“.”
心思百转。
其实,起初易篁还是不搭理她的,是她自己拉拉扯扯没个正经,才让他少了防备。
赵芙双觉得自己似乎变娇气了,以前也没那么别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嘴上不饶人,实际上却不喜欢和易篁过近的接触了。
“算了算了,不摸你了,不用这么正经,以后和姑娘在一起注意着点儿,容易让人缠上。”
易篁走向距离石床三米远的一个蒲团上打坐调息。
不过,一时三刻竟也没入定。
其实赵芙双这话很多余,他虽然在她这里忘了分寸,但是别的姑娘,他确定,没有人能近他的身,更遑论过界!
她的话易篁听进去了,后来的三日赵芙双因为虚弱,身子被一次次汗湿,他除了偶尔给她倒杯水,其他时间始终打坐不曾管过她。
赵芙双想给自己一巴掌。
叫你多事儿!
人不理你了吧?
赵芙双恢复了些时日,手上有了点劲儿,她敲了敲床上的竹子:“帮我弄桶洗澡水行吗?”
赵芙双这人,放纵起来河滩都能行尸走肉般的睡些日子。
她也不是非要弄得多干净。
主要是,“我想泡个药浴。”
药浴温和,很适合她现在的状态。
她想尽快疗伤,去问鼎峰。
易篁看过去,水不是问题,但是:“没有药草。”
赵芙双:“.”
两人隔了三米的距离,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四目相对,情绪都也算得上复杂。
就算她拿了他的空间容器,但是在他的地盘上,他一个山主混到他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易篁脸面上多少也有些挂不住,他道:“我去找玉昆。”
找玉昆做什么?
借?
她怎么觉得那个传闻中的傀儡掌门也不靠谱呢?
会不会一个山主向一个掌门借点儿药草,掌门苦大仇深的对山主说:“没有。”
想至此,赵芙双连连摇头,自己应该多少想多了,堂堂掌门,倘若连点儿药浴的药草都没有,那活着也估计没什么意思了。
易篁将浴桶收进一个空间袋里离开。
没一会儿易篁回来了,但是脸色不算好。
赵芙双突然有了点预感,不会让她猜对了吧?
他把浴桶从空间容器里拿出,放进竹子屏风里,又将几把干枯零散的草药扔进了浴桶里,一本正经道:“泡吧。”
赵芙双瞠目结舌:“.”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看清楚。
就几根枯草?
算个屁的药浴!
还真让她说对了,那个掌门真是个穷逼.
赵芙双把肩膀缩进被子里,肩膀抖动,笑得伤口疼得厉害!
堂堂山主和一派掌门,活得还不如个凡人!
这云鼎派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易篁黑了眸子,解释了句:“玉昆并不懂炼丹。”
赵芙双摆手:“别解释,懂。”
她这般说着,满眼依旧全是笑。
这笑并非嘲笑,像是纯粹的被逗乐了。
大而明亮的狐狸眼笑起来眼尾含情,吹弹可破的双颊因为久笑染上绯红,明艳的五官生动逼人,额前几屡黑发汗湿鬓角,艳光四射。
这一瞬,五千年来,易篁第一次对姑娘有了美丑之分。
赵芙双或许当真是好看的。
比所有姑娘都好看。
从苍白病态笑到红润明媚,越发显得易碎珍贵。
易篁看得一时失神,回神之时狠狠揉了揉眉心,转身步出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