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震耳欲聋的礼炮声接连炸响,仿若惊雷在山间回荡,打破了周遭的宁静。在这喜庆声响里,楚家的山门缓缓洞开,楚惊风和徐玉凤身着盛装,满脸笑意,率领着一众楚家人鱼贯而出,迎接这盛大的联姻之礼。
楚家山门前,陈家送聘队伍早已整齐列队,人人精神抖擞。打头的管事高声喊道:“陈家聘礼在此,请楚家检验!”片刻后,楚家核验之人仔细查看一番,扬声回应:“核验无误!”紧接着,又一声高呼:“请新人!”其实,聘礼、嫁妆这些早在先前便已商定得明明白白,此刻不过是依着礼数,郑重其事地走一遍流程罢了。
踏入楚家山门,陈景言和陈宝华,在家族德高望重的老人陪伴下,神色紧张又满含期待,各自朝着楚巧兰和徐芷慧的居所快步而去,准备接娶心仪的新娘。而陈景珹,则是随着楚惊风和徐玉凤,沿着蜿蜒曲折的石板路,向着楚家宴请宾客的地方走去。一路上,楚惊风脚步一顿,神色稍显神秘,悄然将一枚玉简塞到陈景珹手中,低声说道:“这是巩家巩峰,给新人的贺礼,托我转交给陈家。听闻日后,巩家会在古石山立族,此事已然得到了清源宗的许可,清源宗还会派遣弟子出任巩家重要职位呐。”
陈景珹脸上依旧维持着波澜不惊的神色,可心底却似翻江倒海,掀起惊涛骇浪。巩家,向来在陈家交好的家族名单之上,对于巩家的实力底蕴,陈景珹曾下过苦功夫深入探究、细细剖析。如今,巩家摇身一变,成了清源宗直管家族,这背后,定是宗门许下了让巩峰无法抗拒的优厚承诺,思及此处,陈景珹心头一凛,暗自揣测,这或许便是巩峰进阶筑基的绝佳契机。若果真如此,巩峰极有可能紧随陈廷玉之后,成功突破,进阶筑基之境。
待行至稍显安静处,陈景珹好奇心起,悄然打开玉简,原以为会有惊世骇俗的传承,没成想看到是“五味子培养手册”,且只是法阶上品的灵药相关记载,不禁略感失望。在陈家现有的灵植夫传承宝库之中,不乏比这更为详尽、精妙的种植教程。念头一转,陈景珹抬头看向楚惊风,问道:“楚家可有五味子的种子?”想着家中即将迎来的板角青牛,若能配上这五味子,说不定大有裨益。
楚惊风闻言一愣,满脸惊讶,反问道:“这玉简中记载的,也是五味子的种植传承?”陈景珹也是一怔,追问道:“巩峰给楚家的贺礼,也是这个?”楚惊风和徐玉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与苦笑,徐玉凤苦笑着开口:“可不是嘛,巩家到底是底蕴深厚呐,连你我两家联姻的聘礼嫁妆详情,都打听了个透彻,早早备下这相同的贺礼。”说着,楚惊风又补充道:“不过,这五味子的种子,楚家还真没有。依我看,县城的清源阁,应该会有存货。”
陈景珹微微点头,神色凝重道:“巩家立族之时,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须得准备一份厚礼,方能对得起巩峰前辈此番厚爱呀。”徐玉凤却摇了摇头,解释道:“我瞧着,巩家恐怕不会大张旗鼓地举办立族大典。咱们这些从山里出来的家族,行事向来低调,不兴那大操大办的做派。”陈景珹沉思片刻,摆了摆手道:“无妨,总归会有合适的时机送上心意!”在他心底,立族大典办与不办倒在其次,关键是巩峰此人,若之前猜测成真,他日巩峰的筑基大典,那是必定要郑重相贺的。
思绪飘飞间,陈景珹又想起冯家那条暗道,眉头微皱,暗自嘀咕:“话说,当初冯家的暗道,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其他人发现。”正想着,已到了招待宾客的宴席之地,陈景珹瞬间收起思绪,脸上扬起热忱笑意,朗声道:“诸位,在下陈景珹,感谢大家前来参加楚陈两家的婚礼,请举杯共饮!”此刻,天大地大,招待好宾客、办好这场联姻喜事才是重中之重,不管巩峰背后有着怎样的算计与谋划,眼前的宴席之上,让众人宾至如归才是正理。
不多时,在欢声笑语与众人殷切期盼中,陈景兴带着娇羞的楚巧兰、陈宝华牵着温婉的徐芷慧,两对新人在双方族中长辈的簇拥环绕下,光彩照人地来到此处。此次婚礼一切从简,毕竟时间紧迫,诸多事宜还等着操办。几杯香醇酒水下肚,遵循着楚家的礼仪流程,稳稳当当地走完程序后,陈景珹便当机立断,压着队伍,浩浩荡荡返回了陈家。
这一趟,不单是两对新人归门,楚家亲族们出于对这场联姻的重视,还有不少赶来庆贺的宾客,也一并随着前往陈家赴宴。虽说楚家也备下了宴席,可那是专为娘家一侧设的宴请,并非今日这场联姻正席。按照习俗,三日后的回门,才是楚家大摆筵席、尽显娘家体面的正席时间。
陈家这边,宴席筹备得异常隆重奢华,雕梁画栋的厅堂张灯结彩,佳肴美酒摆满桌案。尤其是陈德寿老爷子出面坐镇之后,楚家宾客们望向老爷子那矍铄且威严的身影,脸上不自觉多了几分敬畏之色。厅中,两位新娘子凤冠霞披,璀璨华美的服饰映衬得她们美得仿若仙子下凡,眉眼间满是羞涩与欢喜,恰似春日枝头娇艳欲滴的花朵,引得众人纷纷侧目。陈景芝瞧着这场景,咋咋呼呼打趣道:“哎呀,两朵鲜花扎在牛粪上咯,陈景兴和陈宝华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众人哄堂大笑,气氛愈发炽热欢快。
在阵阵欢呼声里,新人郑重其事地拜堂成亲,行完大礼。而后,陈景珹、楚惊风、徐玉凤带着两对新人,穿梭于席间,逐桌敬酒,感谢宾客莅临。等到宾客尽兴而归、散尽之时,天边已然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悄然来临。
清晨的阳光洒在小院,静谧且祥和。陈景珹刚起身,还未完全驱散宿醉的迷糊,就见陈景兴和陈宝华带着两位新娘站在院门口。陈景珹揉了揉脑袋,略带头疼地问道:“你们两对新人,不在家中好好待着,怎么一大早来我这儿了?”昨夜,灵酒喝了不少,此时眼底还徘徊着一丝醉意。
陈景兴挠挠头,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笑,解释道:“珹哥,我们过来,是想让巧兰和芷慧嫂子,拜见一下少夫人!”原来,昨日他们喝酒正酣,半途便被族人热热闹闹送去了洞房,一夜好眠后,此刻非但没有丝毫醉意,反而精神抖擞,脸上满是餍足惬意的神情。
“我娘那边,你们去了?”陈景珹深知,如今韩佩玲才是陈家的女主人,按礼他们最先该去拜见的,便是自己老娘。“就是夫人让我们过来的!”陈宝华在一旁赶忙补充解释。陈景珹心中了然,点了点头,道:“你们等会儿,心诺正在照顾孩子,我进去请她出来。”既然是老娘的意思,陈景珹自也不好阻拦这拜见之礼。
进到屋内,陈景珹轻声对尹心诺说道:“让她们来见我?”尹心诺正给梦灵擦拭小屁股,手法轻柔熟练,听闻这话,手上动作一滞,满脸惊讶道:“娘的意思?”陈景珹走上前,帮着递过干净尿布,一边说道:“是娘的意思,或许是想让你提前适应一下当家主母的身份,娘的修为近来提升很快,说不定也想提前交权给你,好专心修炼!”
尹心诺仔细给梦灵重新包裹好,小家伙莲藕似的胳膊腿一节一节的,肉嘟嘟甚是可爱,抱在手上沉甸甸的。尹心诺点了点头,柔声道:“好吧,既然是娘的意思,那我便见一见。梦灵,你抱一会儿!”说着,将孩子递给陈景珹。
陈景珹接过孩子,小心运转青灵道典功法,引导出一道纯粹温润的木属性灵光,如丝如缕地环绕着婴儿身躯,缓缓滋养其幼小身体。这过程需全神贯注、极耗耐心,尹心诺见完人回来,陈景珹还沉浸其中,未完成滋养。尹心诺也不恼,自行在一旁伸伸胳膊、踢踢腿,活动久坐的筋骨,神色平和,没有丝毫不耐烦。
直至那道灵光渐渐消散,陈景珹才长舒一口气,将已然熟睡的孩子,轻轻放入华美的摇床,缓缓晃动,确保孩子睡得安稳。尹心诺看着摇床方向,轻声说道:“陈景兴和陈宝华,有些不安!”陈景珹一怔,疑惑问道:“什么?他们怎么了?”尹心诺皱着眉,解释道:“楚巧兰和徐芷慧,日后负责照顾板角青牛,他们两人担心族中其他族人,会有怨言!”陈景珹嗤笑一声,不屑道:“那些居住在山丘村的族人?”
如今青灵陈家的族人,依亲疏、血脉与地位,大致分为三类。嫡系嫡脉,便是陈廷玉一家,作为家族正统,肩负传承家族荣光之重任;最值得信赖的,当属陈向明一家、陈达康一家,以及后来搬来青灵山脚下居住的陈廷仓、陈廷刚、陈德愉、陈景月等几家,他们与嫡系一脉联系紧密,忠心耿耿,是家族稳固的中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