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坐在了对面的病床上，陈乾长长的出了口气。

    秦颂环着胳膊盯着他继续说：“你在钓鱼前吃了泻药，或者闹肚子的东西，刚到没多久，你就以闹肚子为借口，留下陈肃一人钓鱼，那里是你精挑细选的，鱼多，环境好，人少。”

    陈乾没想到秦颂几乎说出了案件的真相，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人的推理能力。

    “你一次次去上厕所，就是避开陈肃触电的时间，或者你干脆在远处看，当时警方提取了你的粪便，没有药物成分，让我想想……”

    秦颂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做思考状：“乳糖不耐受？冷热一起吃？吃的太辣？”

    陈乾没有回答，继续听他的推断。

    “早晨吃坏了肚子，一次次跑厕所，直到陈肃触电倒地，你上前看着他，直到确定他死亡，过了很久，才拨打了报警电话，警方赶到，确认这就是一场意外，欧法医曾经参加了尸检工作，现场情况他记得很清楚。”

    “你没有触碰他，而是利用了电击致死。可以说这是一场完美的犯罪，你就在现场，用你的知识和智慧杀死了他，看着他死亡，却能完全撇清关系，最后在假惺惺的安慰家属，家属还要对你感恩戴德，是么？”

    陈乾低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也许是吧。”

    “再说说袁宏伟。”

    “8月14日，你穿着通讯公司的工作服，出现在海上明珠小区，说说你都去做了什么？”

    “之前不是说了么，我和里面的保安认识，想赚点钱。”

    “陈乾，你的话前后矛盾，更何况，那些人没一个认识你的。你和谁串通好了？林静文，吴晓羽，张超，还是唐坤？”

    陈乾微闭的眼睛慢慢睁开：“好吧，我说。反正人已经死了，我替她瞒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几个月前，吴晓羽突然找到我，让我帮她一个忙，事后会给我丰厚的报酬。我答应了，他给我说了她的复仇计划，她要为自己的闺蜜复仇。”

    “闺蜜？”

    “你们应该查到了，被袁宏伟骚扰最后跳楼自杀的田莎，她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两个人很聊得来，经常一起逛街，一起吃饭。”

    “田莎一直隐瞒这件事情，后来她找了律师，吴晓羽才知道这件事，吴晓羽找到田莎，她才把自己被欺负的事情告诉了吴晓羽，吴晓羽气不过，但在他的手下工作，只能多骂几句。”

    “没想到田莎妈妈和解了，收了袁宏伟的钱，撤诉了，田莎收到了张超的威胁，他发了田莎被侵犯的视频，田莎受不了跳楼了，吴晓羽知道后很难过，她参加了田莎的葬礼，往后的日子，她一直潜伏在袁宏伟身边。”

    “她成了袁宏伟的秘密情人，知道了他家的密码，知道了他密码箱的密码，知道他所有账户的密码，成了袁宏伟最贴心的人，除了结婚，袁宏伟愿意给她想要的一切，那辆车名义上是公司的，但是二人已经签了协议，随时都可以转给吴晓羽。”

    “最近袁宏伟认识了新的女朋友，吴晓羽察觉到了危机感，找到了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我帮她做了麦角乙二胺，她想办法下在了袁宏伟的酒里，骗他喝下了酒，很快，起了药效。”

    “我们把准备好的投影放给他看，他看见的是惨死的田莎，他就这样被活活吓死了，事后，吴晓羽提前离开，我留下来处理现场。我拉下了电闸，制造停电的假象，她离开后，我再继续清理，为了是更好的帮她打掩护。”

    “我帮她善后，没想到再去找她时，她竟然否认，说药是我配的，人是我吓死的，电闸是我拉的，现场是我清理的，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想要钱根本不可能。”

    “之后，我计划在车库里杀了她，但是尸体在车库里很快就会被发现，我必须拖延时间，我就在网上找到了一个司机，我杀死吴晓羽，装在后备箱里，他负责把车开到指定的地点，并在指定地点拿钱。”

    “我们只是钱货交易，甚至连面都没见过，没想到吴晓羽那么快就被发现了，我要被你们抓住了，多一命少一命没什么差别，这时候我就想起了毁了我一生的人，可惜他们死的太早了，只剩下了一个张巧兰。”

    陈乾说的和现场情况基本一致，连被吓死和麦角乙二胺他都知道，吴晓羽下的药为闺蜜报仇，陈乾接下了这一单，为了钱。

    这理由看似牵强，但又合理，陈乾说出了案子的重点，吴晓羽，真的是她么？

    为了给闺蜜复仇，策划了这一切，陈乾是被她利用了，吴晓羽翻脸不认账，陈乾气不过，用数据线勒死了他，接着找唐坤抛尸。

    唐坤女儿是1994年文化宫火灾的遇难者之一，陈乾因为事故前途尽毁。死者是当年大火的提前离场的领导，事情真的有这么巧合么？

    “还有几个问题。”

    陈乾点头。

    “你是怎么认识吴晓羽的？你们之间并没有通话记录。”

    “我们是在一次饭局上认识的，别看我这样，也会偶尔参加聚会。吴晓羽是做文化宣传的，我们也是有交集的，之后就认识了。”

    “有人说我是个化学老师，曾经是个高材生，就这样，她主动联系了我，也许是，看上了我这个化学老师的身份，她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是否可以做出那种可以产生幻觉的药。”

    “你们没有电话联系过？”

    “因为不想被查出来，我们都是直接见面，还有办公室的座机，随便什么人的手机借用一下，打个电话，你们都查不到。”

    秦颂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跟这样的人玩脑子，也难怪他们案子卡住没有破。

    “为什么要带走林静文的餐具？”

    “为了让你们怀疑她，其实是吴晓羽不想在袁宏伟家里看见其他女人碰过的东西，她特地嘱咐，叫我带走那个女人使用过的餐具。”

    “餐具在什么地方？”

    “出门随便找个垃圾桶丢了呗。”

    “你知道那套是纯银的餐具么？”

    陈乾耸了耸肩：“那真是便宜哪个翻垃圾箱的人了。”

    袁宏伟的案子，吴晓羽的案子，张巧兰的案子有了眉目，陈乾也承认和他有关。

    但是吴晓羽死无对证，事实究竟是什么，全靠陈乾一张嘴，他想怎么编造都没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么？我有些累了。”

    陈乾的脸色苍白，状态也不是很好。

    “没有了。”

    小徐合上了笔录，甩了甩酸痛的手。

    秦颂安顿陈乾躺下：“你说的，我们会去核实，好好养身体。”

    陈乾苍白的嘴唇咧开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