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没有随了自己的心愿，黄尚反正觉得内心的骚动平静了不少，他开始从后视镜里打量来接他的常淼淼，已然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不满意”，不算丑啊，想想自己竟然把她给看顺眼了不少，有意思，他一句话不说就开始乐，乐得后座的常淼淼一肚子问号，他这是怎么啦？

    其实黄尚觉得自己可笑，突然想要与一个陌生人相伴余生，这样的念头是从何而来。即便对方算是靠谱真爱，但是仔细想想，还是太流于表面，从某方面说，两个人对对方还是一无所知的状态，当新鲜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没有小孩，靠什么来支撑这段感情从一而终呢。

    谁知道。

    而且不知道她是否也同样对我，

    想到了那天晚上，吃完饭，喝茶。

    母亲说这几年你过的不开心，我都知道。你爸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这回住院，你哥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只是打过几个电话，你爸心里也不好受，虽然你哥这样，但是你们都还是兄弟手足啊，以后有事你要找谁呢，外省可以帮你解决什么呢，她的亲友关系都在本地，你帮她解决问题还来不及呢，她比你还大，而且即便能生，这样的岁数，能不能生出健康的都两说……

    黄尚说，我来洗碗吧，您休息。

    有些话黄妈虽然没说出口，但是老人家的态度不言而喻。虽然都说潮汕是传统大男子主义聚集地，但是黄家确是听母亲的，母亲的话听上去像是要跟你商量，其实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黄尚的几段情缘都是因为母亲的“不喜欢”而放弃，哪怕是他再喜欢，他也明白，母亲要么不说，说了就必须要执行。他就是个很好的执行者，但从来都不是个很好的策划者，组织者，这也使得他的人生道路上无法独自前行，可以抱团，可以合作，但是我一个人，走不了太远……能顶着压力走出有潮来到无名，他觉得已经是自己的一个大进步了，这些年来，他没有做过自己，这唯一唯二的任性，算是难得的迈出界外，他羡慕常淼淼的生命力，说不要就可以不要，她想离婚就可以离婚，想离开家就真的准备要走，想要给儿之一个不一样的未来就不惜与敌人联手，先不论对错，这样的勇气与精神，就是少见。

    常淼淼猜不透黄尚就换了个角度想别的，她就是觉得奇怪，机场那跟黄尚搭讪的女子，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两人都不说话，只看着窗外景色渐渐明朗起来。越往西走，越能出现横亘于大地之上的山景，山不高，但是在登封盆地的映衬下，显得挺拔雄伟，又有峰峦叠嶂的秀美，这不俗的景色必然孕育出不俗的文化，少林寺鼎鼎大名无人不知，黄尚好奇道，是不是就在这里了？常淼淼老实回答，其实我没去过。

    那好吧，以后有机会一起去。哦，对了，你那胃肠镜做了没？

    没做，

    那赶紧预约，先把这个做了再说。

    黄尚车开的很好，一会儿就到了市区，按照路上的计划，两人来到小街饭庄吃美食代表锅贴和浆面条。常淼淼没有选择去总店，为了躲避人多，而是选择了位于上海市场附近的分店，这里，就像是一个社区食堂，人们在屋里买好锅贴票，然后拿着票到室外排队等着领锅贴，锅贴都是现做，师傅十分熟练也忙得不亦乐乎，锅内滋滋拉拉得做着，外面大长队排着，你要半斤在这吃，我要两斤打包的，就好像小时候的职工食堂，黄尚没有见过要吃一个东西，还得排两次队，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常淼淼赶紧打发他去等着浆面条，再去拼个凉菜，然后端着碗找座占位。

    等到常淼淼排到锅贴的时候，黄尚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蒸饺，浆面条，小米粥，凉菜拼盘，旁边的师傅还在看着他手里的饭票，告诉他还有哪些样没有拿。

    常淼淼，够啦，你点太多啦。黄尚皱着眉头说。

    你们南方人饭量小，北方吃饭就这个样子的，都点一遍，你就都尝一遍，反正还可以打包。

    好吧，黄尚勉为其难得落座，开始挨个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