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那士兵转身,“待我进去请大人出来相看你们!”
蓝昊天看着他走进营地,与古刀对视一眼。
不多会儿,几名一身铠甲、头盔锃亮的人快步走出营地。
“就是你们两个?”
为首的将士睃视他们一眼,见他们身长健壮,骨骼清奇,心中微微一喜道:“打哪来的?”
“回军爷,”蓝昊天躬身,“我们从永州过来的。老家遭了水灾,我们一路北上逃荒,遇到不少匪寇和乱军。身上盘缠被抢光,又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便想着来投靠军营。”
“那是好的,你们二人可有户籍?”那将士继续问了句,“没有也行,只是流民参军的话,暂时编不到前锋部队,只能分去后勤。”
“有!”蓝昊天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文牒,递给他道:“这是我们的户帖,请军爷过目。”
那将士接过手里看了一眼,惊道:“孤儿?父母兄弟都不在了?”
“回军爷,是的。”蓝昊天微微一揖。
“在老家做什么营生?”那将士把户帖还给他,继续问道:“有身手的话,可以分去前锋部队。”
蓝昊天微微一笑,沉着答道:“回军爷,我俩在永州都是种地营生。因老家那片崇尚习武,我俩自小练得一副防身的功夫,不知军爷可需试我俩一试?”
“这个自然,”那将士看着他道:“你俩随我来吧!”
说完,几人便匆匆走入营地。
穿过校场的时候,蓝昊天看见不少士兵在场上操练。
“我先带你们去登记,”那将士指着不远处的一排帐篷说道,“领了装备再带你们去新兵连。”
蓝昊天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他继续补充一句:“对了,我是边三营的首领姜望远,你们叫我姜校尉就好。新兵连目下有三百个新兵,大家都是好相与的人,你们去了就能与他们打成一片。”
“属下明白,”蓝昊天说道,“劳烦姜校尉了!”
登记完毕,领了一身行头,蓝昊天二人跟着姜望远去了校场。
“新兵训练期是两个月,”姜望远指着正在练习格斗的士兵们介绍道,“两个月后,我会考核你们的成绩,合格者录用,不合格者立刻请出营地。”
他转身看着蓝昊天二人,严肃道:“这两个月,你们要学会格斗、兵击和布阵,东西不多,但一定要精。明白了么?”
“属下明白!”
蓝昊天和古刀一齐垂首躬身,底下偷偷相视一眼。
新兵营的训练项目不多,具体内容却十分繁杂。
每日五更起,一更就寝,余下时间都要在校场训练学习。
两个月的时间练成一位合格的新兵,对普通人而言有着一定难度。
但对蓝昊天二人来说,可谓是小菜一碟!
负重、摔跤,弓箭、刀枪,布阵、列队,凡此种种,手到擒来。
鱼菲然每隔一日就会拉着穿花前来探望,给他们送些好酒好肉,聊以补充体力。
“卫大哥,这几日辛苦不辛苦?”鱼菲然拉着他的手,火光下隐隐瞧出他的脸晒黑不少,“若是累了,能向上峰请假休息么?”
蓝昊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这点强度不算什么,菲然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们的事无需担心。”
“嗯,”鱼菲然吸吸鼻子,低声道:“那你们小心些,别在营地里跟将士们闹矛盾。听说边三营纪律严明,姜校尉可不好相与呢!”
“知道了,”蓝昊天宠溺一笑,“菲然安心吧,军营没那么可怕,况且我们都是老江湖了!”
说完,扭头冲古刀眨了眨眼。
古刀从穿花手里夺过食盒,穿花白了他一眼。
“卫公子,我们快回去吧!”古刀冷声说了句,“已经出来一盏茶的功夫了!”
“好,”蓝昊天收回手,对一旁满脸忿忿的穿花道:“照顾好菲然,我们进去了。”
穿花微微躬身,笑意盈盈:“卫公子放心,属下会的。”
翌日在校场上训练时,蓝昊天斜眼瞧见之前遇见的那名奸细。
他一身戎装按着刀柄走了过去,似乎并未察觉到有人在注意他。
“是他,”蓝昊天对古刀低声说道,“也不知他是哪个卫的?”
古刀盯着他远去,答道:“卫公子,属下倒是有个办法,不如试他一试!”
“你说。”蓝昊天凑近他几分。
“卫公子只管撞上去,”古刀压低声音,“属下会在后面帮您掩饰的。”
“好。”蓝昊天点点头,随即大步流星追了上去。
靠近那奸细时,他刻意加快速度撞了上去。
“哎哟!”那奸细被撞得身子一歪,回头看时,见蓝昊天捂着胸口蹲在地上。
“你干嘛呢?”那奸细定住脚步,瞪着他怒斥一句。
蓝昊天赶紧起身,古刀立忙跑了过来,嚷嚷道:“叫你跑!这下闯祸了吧!”
“你们两个,”那奸细按住刀柄,揶揄道:“新来的?”
蓝昊天干笑两声,拽了拽古刀的胳膊,答道:“是,实在抱歉!请问兄台是哪个卫的?”
“哼!”那奸细冷笑一声,“告诉你们也没用,新兵蛋子留不下来几个!爷不计较你们了,快滚吧!”
古刀看了他一眼,忙上前道:“这位兄台,我们撞了你实在心里过意不去。正好我们那里有一坛老酒,想要晚点给您送过去,您看成么?”
“成,”那奸细说道,“爷就等在这里,你们回去取吧!”
蓝昊天见他不肯说实话,只好让古刀回去取了酒来,就地送给他。
“卫公子,我们要跟上去看看么?”
古刀沉声问道。
“跟上去吧!”
那奸细也不回头,径直走进一顶帐篷。
“是东胜一卫,”古刀轻声道,“看来这家伙有点本事。”
蓝昊天默然,“再观察观察,他一定有同伙。”
夜里,那奸细果然拎着酒坛,带着三五个同伴走出帐篷。
营地后头有一块空地,因人迹罕至长满野草。
“头儿,大汗那边又有消息了么?”
蓝昊天和古刀贴着帐篷边沿,侧耳倾听几人的谈话。
“有,”那奸细放下酒坛,低声道:“两个月后的行动,若米商不能筹措到足够的粮食,就要我们想办法从边城守军的粮仓里盗取栗米,补充不足。”
“粮仓?这不好办呐!”
“是啊,头儿!粮仓那里可没有我们的人!”
“不好办也要办,”那奸细厉声道,“大汗的计划已经确定,不能到时候大军已动,粮草未行!”
“那只能和他们死拼了!”
“不成功便成仁!”
“好,”那奸细举起酒坛,顾自饮了一口,道:“你们肯舍命一搏,我一定尽全力保住你们!”
“干!”
说完,几人轮流饮了一口酒坛里的酒。
蓝昊天趁机带着古刀悄悄离开,夜半人静,一路上他未发一言。
“卫公子,”古刀开口问了句:“适才他们的谈话,您都听懂了么?”
蓝昊天止步,颔首道:“听懂了,他们用的是大戎国母语。”
“那他们说什么了?”古刀试着问道。
“大汗叫他们偷袭我军粮仓。”蓝昊天垂着眸子,沉声回答。
古刀神色一凛,“这可不妙,两个月期限在即,我们若不能尽早从新兵阵营脱颖而出,恐怕会耽误大事。”
“我知道,”蓝昊天握紧双拳,“这事还得找姜校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