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谋局已定
作者:卡车司基   谁说世子爷柔弱不能自理最新章节     
    唐绫将烤肉还到祁霄手里,再将暗格中的东西尽数取出,走到房间另一头的坐塌上,一边说道:“我们方才来时我稍微看了一下,这间房与左右两边房间之间并没有可以做暗室的余地,所以只能是暗格。”

    “嗯。然后呢?”祁霄点头,这个他也想到了,但是做暗格的方法和位置有很多,墙上、地下、甚至梁上,可唐绫偏只寻这一面墙。

    “屋子很大,书也很多,但全部都堆在那一头,而坐塌这半边则很空旷。”唐绫指了指书架那边,“若真是书卷极多放不下,该是多做两个书柜,而不是全塞一起。何况,那些书卷摆放毫无章法,除了书案上的几本兵法,书架上九成是连翻都没翻开过的新,说明许证根本不是一个爱读书的人,障眼法罢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祁霄大笑起来,“这许证也真够笨的了。”

    许证并不是笨,方才那些都是唐绫的合理猜测而已,只是刑天关重兵驻守,许证的书房既然落了锁就不该只是为了那么几卷书册罢了。同为一军主帅,他爹荀安侯的书房里就有暗格,只不过他爹同时还手掌军部和星罗卫,暗格要比许证的这个精巧太多,连唐绫都不知道怎么开,若是暴力拆除便会引动硝石雷管,玉石俱焚。

    唐绫笑而不语,把暗格中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开,几封信,一卷羊皮图纸,一个梨花木小盒,三本书册。

    祁霄终于搁下了吃了一半的烤肉,伸手先展开了羊皮图纸来看。

    “嘿,还真是布防图。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费工夫吗?

    他们一路从袁州入凤林山,冰天雪地里藏了三个月,鼻子都要冻掉了,饥肠辘辘才到了齐境,杀入嘉林关、穿行瘴林、夺下刑天关,这近百日的工夫,如何算得“轻易”二字。

    “可有那条通入霸山的密道?”

    祁霄将布防图转向唐绫,在上面点了一下:“有。那条溪渠,里外都有兵驻防,必不会有错。”

    唐绫打开了梨花木小盒,里面是半块调兵虎符。唐绫将小盒推给祁霄:“你收着,日后或许有用。”

    祁霄扫了一眼:“另外半块应该在许证手里,杀了他方能有另外半块。若能杀得了许证,齐国就算黄土埋到脖子了,要不要这虎符也没什么意思。”

    唐绫一笑:“那我收着。”

    说着话唐绫已翻开了那三卷书册,只看了一眼便专注了进去。

    祁霄发觉唐绫的眼色变了,立刻问道:“是什么?”

    “这两卷是近两年边关纪要,这本是去年的账册。”

    “哈!”祁霄看不懂账册,便去翻了翻第二本边关纪要,上面录有换防的精确时间、人数,哪一处的哨岗由哪一处的兵将负责都有详载。

    “唔……东西是好东西,可惜刑天关已经破了,要这个已经没有用了。”

    唐绫闻言将自己手中那一卷递给祁霄:“这一卷有用。霸山的。”

    祁霄一看甚是欣喜,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有军防图,有军防纪要,他们偷袭霸山至少能多三成胜算。

    而唐绫已翻开了账册,看得十分仔细,神情中竟没有太多喜色。

    “怎么了?这账册有问题?”

    唐绫摇头:“账册没问题,我只是在想霸山的粮草够我们撑多久的。”

    祁霄脸上的欣喜随着唐绫一句话就散尽了,转而凝重起来,他忍不住轻轻叹息:“唐绫……”

    他们只有六千人,不可能凭借六千人的兵力一路打下硕梁,用不了多久齐国朝廷就会知晓他们入侵,很快便会有大军来援,六千人困于齐国犹若困兽,若无据守之所,便是多一个月都活不下去。所以他们要夺下霸山,还要守住霸山。

    但他们又不能仅仅只是守霸山,他们还得继续南下。

    唐绫和祁霄一早便定下了伐齐之策,攻下霸山之后,由唐绫守霸山,拖住齐国大军,而祁霄需率一队人乘乱局继续南下,杀入硕梁。

    唐绫要做一只笼中的兔子,引诱狼群来围着他,攻击他,要么祁霄能杀死头狼解他的围,要么笼子被破开,他被咬碎撕烂。

    “齐国朝廷本就不富裕,给许证的军费粮饷并不多,按照账册上的记录推测,霸山的屯粮应该不多,照例三月初琴州将会运粮草入霸山,所以霸山的屯粮最多撑到四月。不过我们人少,能比霸山守军节约许多粮,我争取撑到五月,等你回来。”

    唐绫前头说了这么多,说得祁霄心慌意乱,最后乍听得他说,等他回来,心头便是一阵酸涩又是一阵甜腻,唐绫轻轻的一句话便是托付了生死于他,比起任何山盟海誓都重。

    四月,四月廿二便是芒种了。唐绫看向祁霄,心里默默想着,至少要等他回来,一定要在芒种前回来啊。

    那时候祁霄还懂唐绫眼神在的希冀究竟藏的是怎样的心思,他以为之后数月别离,各自有各自的凶险,担心、牵挂、惴惴不安、尚未到分离时诸般苦楚已是灼心烧肺,祁霄根本一刻都不愿离开唐绫身边。

    “我一定赶在五月前回来。”祁霄伸手握住唐绫,又道,“我已传信回袁州府,陛下一定会下令出兵攻齐,派定远军来解霸山之围。”

    唐绫点点头。慢慢沉了口气。

    谋局已定,他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