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天说完让柳清风付灵石之后，她又用一种很复杂的表情看着秦天，过了一会儿，轻轻笑了笑说：“没事，都是王前辈的朋友，今天我请。”

    秦天心里暗暗庆幸，这份尴尬居然被自己的一点不羁给化解了。想了一会儿，秦天又对柳清风说：“你回去可别跟你爸妈说我没灵石付啊。要是这事儿被我爸妈知道了，我肯定得挨揍，今天的灵石算我借的，等有灵石了，我会第一时间还你的。”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说的，就当是遇到好朋友了，开心就好，今天我请客了。”柳清风很豁达地回答。

    秦天听了，向柳清风投去佩服的目光，竖起大拇指：“姑娘你这心态真是厉害，不拘小节，我佩服。”也就没有纠结请客这件事了，今天帮自己解围，哪能让她破费。

    “唉，不是我心态好，是事情都这样了，总不能把你扣在这儿吧。咱们俩本来就是因为相亲才见面的，结果你没灵石付，那只能我来啦。”柳清风笑着叹了口气，话里有一点洒脱也有一点无奈。

    被她这么一说，秦天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说：“听说相亲的时候总会碰到几个奇怪的人，看来我就是你碰到的那个奇葩了？”

    “要说奇葩，你还真是当仁不让。”她打趣道。

    吃完饭，夜色已经很深了，秦天也没矫情，大大方方地让对方付了灵石。在别人看来，他们俩就像道侣一样，有道侣的男的都知道，家里的钱基本都在女道侣手上。而且在酒肆里，女方付灵石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你是怎么来的呀？”秦天问。

    “骑灵兽来的。”秦天很平淡地说。

    “那我送你一程吧，算是谢谢你陪我吃饭。”

    柳清风摇了摇头，笑着说：“不用了，我家离这儿不远，骑我的白虎就在那边等我。”

    说完，她轻轻挥了挥袖子，招来白虎，骑上白虎，消失在夜色里，留下秦天一个人，拿着酒壶，对着月亮自己喝，心里想着，这修仙路上的缘分还真是奇妙啊。

    秦天也没坚持要送她回家，因为秦天知道，女孩子拒绝一起走，往往是对相亲对象不太满意的一种微妙表现。对于柳清风的决定，秦天虽然能理解背后的原因，毕竟在修仙的路上，资源和宗门背景都很重要，特别是女修士找对象的时候。这种理解里，难免有点失落，感慨在这个有点物质的地方，纯真的感情越来越少了，都快没了。

    相亲的事儿结束了，秦天开着秦爹那有点旧的飞舟，飞到百丈下面一条很安静的小溪旁边，自己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拿着酒壶，默默地喝着，心里各种滋味都有。

    月光洒下来，溪水哗哗地流，流向远方，而秦天，却好像在这修仙世界的热闹之外，那些闪亮的东西，好像都和秦天没什么关系。

    秦天的思绪飘远了，想起了阙福、婉儿、夏璟和苏浩，他们四个人，曾经是自己修仙路上很重要的风景，现在各自修炼，也许都已经走得很顺了。

    秦天躺在草地上，看着满天的星星，心里突然觉得很空，好像没了方向。

    “秦天，你怎么相亲完了不回家，一个人在这儿发呆呢？”母亲的声音带着关心，从后面传来，打断了秦天的思绪。

    秦天吓了一跳，从草地上跳起来，很惊讶地回头，看到母亲站在后面，月光下，她的身影特别温柔。过了好一会儿，秦天才呆呆地问：“娘，你怎么在这儿啊？”

    “你一进那个花间舞酒肆，我就和你柳伯母一起，躲在你们后面呢。”妈妈的话里有点无奈，这让秦天心里一惊，难道他们刚才说的话，妈妈都听到了？

    秦天很不理解：“娘，不是说好了让我们单独相处的吗？”

    妈妈没有直接回答秦天的问题，而是很严肃地问：“天儿，你知不知道，在修仙界，相亲的时候怎么能随便让对方请客呢？”

    秦天叹了口气，声音里有点无奈：“娘，我是真没灵石啊。”

    母亲在旁边坐下，语气柔和了很多：“你跟娘说说，这些年在药王城，你到底是怎么过的呀？”

    秦天沉默了好久，最后慢慢地说：“就是糊里糊涂的，也没做出什么成绩……娘，我不孝，让你和爹操心了。”

    “年轻的时候，谁没犯过错呢？重要的是知道错了能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妈妈安慰道。

    “嗯。”秦天坚定地点点头，心里暗暗下决心。

    妈妈轻轻地摸了摸秦天的头，笑着说：“等我回去，再和你爹商量商量，看他能不能给你找个宗门，让你留在我们身边。”

    秦天摇了摇头，说：“爹要是不愿意，我自己会找路的，宗门我会自己找。”

    “他就是太固执了，自己的儿子都不帮，还能帮谁呀？”妈妈轻声抱怨。

    秦天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想了很多，让父亲给自己安排宗门，这到底是对是错，秦天自己也说不清楚。

    沉默了一会儿，秦天说：“娘，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不过走之前，娘想问你一件事。”

    “娘你说。”

    “你觉得清风这姑娘怎么样啊？想不想继续和她交往呢？”

    秦天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感情的事儿先放一边吧，我现在自己的事儿都忙不过来呢。”

    “才相了一次亲，就把你吓成这样啦？”妈妈开玩笑地说，但眼睛里都是关心。

    秦天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躺下来，看着星空，心里各种滋味都有。秦天承认，他的退缩不是全因为相亲，更多的是对自己现在的情况很迷茫很不安。

    离开药王城，虽然暂时逃离了以前的苦日子，但是好像又走进了一片更大的迷雾里，对于以后的路，秦天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这个晚上，秦天一个人在河边待了很久，想了很多事儿，但还是想不明白。以后的路是好是坏，不是光靠想就能决定的。

    秦天不想回家，开着那辆有点旧的飞舟，在泰顺城里没有目的地乱转。看着窗外高高的楼阁，以前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以前，自己满怀着壮志，梦想着成为一个修为无敌的人，不但要自己的修为高，还想自己成立一个宗门。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大愿望慢慢淡了，秦天开始学琴，用仙乐来表达世界的变化，但是就是弹不出那种纯粹的爱情。所以，秦天更想逃避了，不想再提那个以前的梦想。

    人生有各种各样的，有人很厉害，有人很平淡，也有人很堕落。而秦天，好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堕落的边上，连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陷进去的都不知道了。

    当堕落变成了习惯，羞耻的心也慢慢没了。秦天走进一家修仙的人常去的修炼的地方，拿了一壶灵酒，和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修士在虚拟的幻境里试炼。

    秦天拿着杯子喝了一口，在幻境里的自己，轻轻一跳，接着打出一拳，又用烈阳式，一下子就把对面的少年打败了。

    少年修士脸红红的，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秦天心里却涌起一种莫名的孤单，然后苦笑，自己居然都沦落到在幻境的世界里找安慰了。

    秦天扔给少年一块灵石，让他接着试炼，他马上就不难过了，又放了一块灵石接着开始做任务。幻境秦天和他又打起来了，伴随着他的阵阵惊呼声，秦天的手不时地拍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秦天，你在幻境里表现得真厉害啊！”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在秦天身后响起来。

    秦天正全神贯注地打着呢，一开始没注意，等反应过来，心里一惊：这么偏僻修炼的地方，怎么会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呢？猛地一回头，看到梦璃站在后面，笑得像花一样。

    秦天呆呆地看着她，好像在做梦一样，以为自己还在药王城的梦里呢，而那个少年则趁机发动攻击，把幻境里的自己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