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坎还没有反应过来,地上的女人就一下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苏陌身后,金色的发丝随着猎猎的风微微扬起。
好像和那从天而降的神明没有区别。
她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除了最开始表现出的嫌弃之外,后面剩下的只有冷静与些许的蔑视。
因为女人是真的没有把现在的阿斯坎放在眼里。
她碾死这种东西,就和呼吸一样简单,没有任何难度。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会让她稍微烦恼一下,那大概就是,自己还要为了这个讨厌的东西动动脑筋,为了之后向世人解释这场闹剧发生的原因,还有结果。
总不能杀死一个帝国的大皇子后,连个交代也不给他们。
苏陌有的时候是傲慢了点,可也没有到这种地步。
毕竟,她的形象还是要保持好的。
这样也方便她其他的行动嘛。
对方眸中的金光闪烁了一下,阿斯坎感觉自己身体受到了极大挤压感。
而魔物的那双赤红眼睛中,瞳孔已经变成了芝麻大小,缩到不能再缩,在眼眶里止不住的震颤着。
对方刚刚已经将四周全部罩了起来,让他失去了逃跑的可能性。
铺天盖地的威压,从那个算不上多么高大威武的身体里涌出,仿佛一只无形的手,要将他各个部位都旋转一遍,然后再按到地里似的。
他实在太天真了。
光明神殿的神女,既然可以被称作光明神的使者。
实力绝对不会弱到哪里去。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对方天真到愚蠢的地步呢?
究竟是什么时候,还是苏陌做了什么,带给了他这样的错觉。
明明应该在发现对方豢养了恶魔的时候,就心生警惕的。
可阿斯坎已经没有什么后悔的余地了。
他咬紧了牙,嘶吼着想要用尽全力,和苏陌拼个鱼死网破。
肉体在移动的过程中,发出了让人牙酸咯吱声。
身上的骨骼随着他的挣动而一一碎裂。
而这个浑身上下都包裹着火焰的东西,终于还是在触碰到对面女人衣角的前一刻,停了下来。
苏陌仍是背着手,没有凭借任何其他东西,稳稳的悬在半空中。
就这样,平视着比自己大了好几倍的魔物。
下面的维罗妮卡已经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叫出声来。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神女还有这样的实力。
那个平日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上,也会露出那么冷漠,甚至于可以称的上和神一样悲悯的表情。
太神圣了。
无论是她身上泛起的淡淡的光,还是其他的什么。
尽管她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神明。
但感觉苏陌只是浮在那里,就和光明神降临,没有什么两样。
少女不知何时,瘫坐在了地上。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心中信仰的那位,近乎于虔诚的注视着对方的所有动作,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此时,在这个被女人圈住的小小空间里,安静的可怕。
除了魔物最后苟延残喘的呼吸声,就只有不知道从哪里吹进来的,呼呼的风声。
阿斯坎的的肉体已经开始逐渐的风化,瓦解。
刚刚就算被泼了一大捧土,都没有被扑灭的来自地狱的火焰,此刻也像燃烧到最后,摇摇欲坠的烛火一般。
将熄未熄,摇摇欲坠的挂在魔物的身上。
愤怒柱石能量的燃料终于被消耗殆尽。
而微弱的红光,也成了对方身上,唯一剩下的东西。
它像是拥有了生命似的,随着阿斯坎发出的破风箱一样的喘息,轻轻律动着。
柱石并不会可惜对方生命的逝去。
因为这对于它来说,和之前那些消耗品是一样的。
只不过,阿斯坎是被利用的最深,也是最为彻底的那个。
苏陌抬起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握。
那颗被镶嵌在阿斯坎胸腔里的柱石便开始躁动起来,发出了如同刀剑震颤时的嗡鸣。
它在抗拒。
原本连头都垂下去的魔物,也因为它的原因,突然剧烈的抽搐,扬起了脖子。
愤怒柱石竟是想将阿斯坎仅剩的一部分身体,连同其中的能量也全部吸收殆尽。
红色的宝石早就和对方融为一体,代替他的心脏,成为了控制身体的枢纽。
此刻被生生剥离,甚至于这个石头还在竭力的抗拒。
阿斯坎也发出了无声的嚎叫,原本就不像是人形的东西,痛苦的扭曲,挣扎。
女人自然感受到了愤怒柱石的举动,但那不过是它最后的负隅顽抗。
她只是加大了些许力度,不出一刻,那颗倔强的石头终于被她薅了出来。
最后,帝国大皇子的身体变成了一具干尸,从空中坠落,彻底没了生息。
他的傲慢与自负,终于还是毁了自己。
而愤怒柱石被苏陌握在了手中。
但它仍不甘的震动着,妄图脱离女人的掌控。
不过,在苏陌眼里的金光闪烁了一下后,不安分的它终于还是老实了下来。
如果石头可以说话,那它现在一定是在哭爹喊娘的求饶。
毕竟对方刚刚威胁自己的话,实在是过于恐怖了。
虽然他们是如何沟通的,旁人无法得知。
可一直安静的待在旁边的维罗妮卡可看的一清二楚。
苏陌的英姿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少女的脑海,让她心生澎湃。
原本她只是想让对方帮自己脱离苦海。
谁知道她的神女大人居然直接把苦海掀了个底朝天。
没等维罗妮卡开口,苏陌就先跟自己嘱咐了几句。
“帝国大皇子被魔物蛊惑,等到我们到达这里,为时已晚。”
女人的眼睛又恢复成了湛蓝色,望向她的时候,好像还是原来那副模样。
从未变过。
只是从那张淡粉色薄唇中说出的话,却冰冷的要命。
“如果我不去阻止,那必然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所以……请公主节哀。”
维罗妮卡不是一个蠢人,自然是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少女的眼中很快便蓄满了泪水。
她的肩膀好像也被这个惊天的悲剧压弯了似的,止不住的颤抖。
哭的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