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北部边境，两域屏障处。
“哎呀！老二，老五，你俩行不行？还是圣人呢？简直是废物啊！这狗屁倒灶的两域屏障有那么难打破吗？多久了都？娘的，我弟弟吴际方才传讯，他们已经跟随少主进入中洲了！你俩再磨叽，等咱们过去，黄花菜都要凉了！”
吴涯一脸急迫，在原地急得打转，嘴里也是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老三！你他娘的休要聒噪，你行你来？这两域屏障横亘于此无尽的岁月，岂是那般容易打破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惹急了老子，老子先打破你！”
“哼！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谁不想尽快搞定这该死的屏障？就你急？”
“白藏！仇淼，你们两个狗……”
吴涯急得直跳脚，奈何还未入圣，在两尊圣人的胁迫下，他敢怒不敢言。
良久之后，终于在白藏与仇淼手持两把天阶灵器的攻势下，两域屏障缓缓碎裂。
“娘的！儿郎们，给我杀，见到儒家的修士直接给我弄死！”
吴涯叫嚣一声，率先冲了出去，身后魔宗弟子紧随其后，个个杀意冲霄。
灭魔城。
驻守此地的儒家修士早就被调往了中洲东部边境，与道门厮杀去了，魔宗不费吹灰之力便占领了这一座抵御魔宗入侵的所谓“铜墙铁壁”。
“少主请看，这便是那灭魔城的大匾。”
林猛兴高采烈走上前来，递过来一块大匾。他被打得头破血流，大概是争抢大匾时被自己人下了黑手……
叶洛忍俊不禁地说道：“这……抢这玩意儿，像是废了不少功夫？”
林猛的笑容顿时一僵，转头恨恨地看了某个年轻人一眼。
“哈哈，林猛啊，说话算数，这个就请你收下吧。”
叶洛说着，取出一把天阶灵器长剑，递给了林猛。
“哎呀！谢过少主，谢过少主！”
林猛顿时喜不自胜，迅速接过长剑，口中连连道谢。
最终林猛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目光如鹰隼般，在人群中开始搜索那个下黑手的家伙。
顾清筱扯了扯叶洛的手，说道：“夫君，我一踏足中洲便放出了帝境气息，那恪礼老狗怎的还不来？”
叶洛闻言也是皱了皱眉，确实有些古怪，按道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恪礼早就应该觉察到了才对，为何迟迟不见他前来。
“娘子，你感应不到那老狗的气息？”
叶洛问道。
顾清筱摇了摇头，她也觉得十分怪异，身为大帝，哪怕相隔再远，只要是在同一个大洲，都能互相觉察到。
这样的情况，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恪礼不在中洲！
叶洛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作为中洲的最高战力，恪礼不知所踪了，现在敌暗我明，事情不好办了啊……
“少主，抓到个老秀才，说是什么你的旧相识，非要见你一面，倒是不怕死，我徒弟的剑都抵住他脖子了，他仍旧固执己见……”
林渊叫嚷着，手中拖拽着一个看上去毫无修为的老秀才。
叶洛看了过去，只见那老秀才蓬头垢面，双眼尽显落寞，他十分固执地挣脱开了林渊的拉扯，嘶哈开口：“在下会走路，无须如此！”
然而没了林渊的拖拽，他却是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随后他将目光投向叶洛，眼中满是复杂。
叶洛终于认出来了眼前这人，他不确定地开口问道：“辅仁先生？”
一旁的顾清筱眼中也露出一丝惊讶，随后转头看了看叶洛。
那人点了点头，自嘲一笑：“没想到我如今这副模样，叶少主还能认得……”
叶洛心头一震，没想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儒家家主，竟会落到此种境地。
辅仁缓缓开口，声音显得无比虚弱：
“正如叶少主所见，我如今修为尽失，已是油尽灯枯了……”
叶洛皱了皱眉，心中已经有了猜想，想必是当初自己的那一席话，导致辅仁跌境，没想到的是，这辅仁这么钻牛角尖，竟然一跌到底，彻底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看样子，是没多少时日了。
“叶少主……我离开儒家之后，便一直在灭魔城中等你，说来好笑，曾经身为儒家家主的我，竟会日夜盼望着在我有生之年，叶少主能率领魔宗，侵入中洲……”
辅仁唏嘘不已，实在是造化弄人，他看了一眼叶洛，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以我如今的这副躯体，想来至多还有数月的活头，万幸，我还是等到了与叶少主再见的这一天……”
说着说着，辅仁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抹猩红的血液由他嘴角溢出，他却满不在乎，轻轻抬手将其擦去。
叶洛看着辅仁，也是有些于心不忍，虽然辅仁身为儒家家主，与自己立场不同，但在叶洛心里，却是将其当成了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否则当初火烧儒家书院之时，也不会与他说那么多。
“辅仁先生，久等，敢问我能帮你些什么？”
叶洛终于开口说道。
辅仁闻言，挣扎着站起了身，支撑着好似快要散架的身躯，恭恭敬敬地向叶洛行了一礼。
一揖到底。
只听辅仁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辛酸与执念：“在下早已看淡生死，今日见叶少主一面，只为求解，求叶少主告诉我，究竟是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兜兜转转，辅仁还是没有走出这个怪圈，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叶洛，祈盼着能从叶洛口中得到答案。
叶洛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辅仁先生，事已至此，你这又是何苦……”
辅仁面色无比坚定，一字一顿地说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叶洛笑了笑：“儒家的这句话，害人不浅，既已闻道，何来生死……”
辅仁面色一动，似是被叶洛这句话触动到了。
没有理会出神的辅仁，叶洛再次缓缓开口：“辅仁先生，你可能要失望了，你注定了在我这里得不到答案……”
辅仁闻言，双眼再次沉寂了下去，整个人犹如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有可能身死道消。
叶洛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不过辅仁先生，小子却是可以说一些我对于此事的见解，却不是答案……辅仁先生要听？”
辅仁瞬间抬头，双眼射出犹如回光返照般的炽烈光芒。
叶洛略微沉吟片刻，终于开口：
“道可，道非，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