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阳光不燥。

    起床扒拉了几口。许是满怀期待，竟然连平时最爱吃的蛋炒饭都没有尝出咸淡。

    摸了摸口袋的现金，走在那条零售街。用纸包裹的方糖称了一斤，想着见面总得给杨叔点东西吧。又买了一条大前门香烟。

    售货员接过10块的现金，找了零钱。嘴里嘀咕着：

    “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有钱吗？”

    闻言的林东笑笑回应。

    拎着东西的林东来到杨家的院子，上一次来都没细细查看。毕竟心境不一样，上一次那是准备挨揍的心情。现在算不算看望老丈人呢？

    门只是轻轻掩着，推开门的林东声音颤抖道：

    “杨叔？我来看您了。”

    从屋内走出来的是杨瑞，杨军大概是在猪圈吧。

    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很是尴尬。还是杨瑞率先打破气氛。

    “林哥哥，快进吧。你怎么来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阳光下的杨瑞如同圣洁的仙子，慢慢抚平上一世的愧疚。

    “那，那个我也考完试了。就，就就是想来看看你。”结结巴巴的林东哪还有记者采访时的荡气回肠。

    闻言的杨瑞抿嘴轻轻一笑，这一笑可把林东的小心脏勾的噗通噗通狂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下意识的说出口。

    杨瑞转头扮了个鬼脸，林东作势假装吓了一跳。

    进入屋内的林东把烟放在桌上，手指灵巧的剥开方糖递过去。林瑞接的时候，林东的手指尖碰到软滑的肌肤，脸瞬间涨红。

    随着杨瑞放进口中。

    “林哥哥，真甜。”

    林东傻傻一笑。

    在这个时代，除非过年的时候能吃上几块方糖。在普通人家，平时见都不一定见到。

    “那个，我想一起出去走走，可以吗？”

    杨瑞摇摇头道：

    “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我们的事，我现在想把心静下来。林哥哥，我昨天就说了，先完成学业。好吗？”

    林东强颜欢笑道：“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你窝在家里可能心情会不好，所以我才来陪你解闷。”

    “林哥哥，要不要我帮你报警啊？”

    “什么？我不是成绩还没出吗？”林东有点忐忑道。

    “林哥哥，我是说最近传出你高考赌局的事。”

    林东知道自己想歪了，看着眼前这个姑娘陷入沉思道：

    “没必要。”

    杨瑞从这三个字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追问道：“你是幕后之人？”

    林东苦笑一声道：“这么聪明，可不好啊。”

    “可他们都是一个村的乡亲啊，你这么做为了什么？”

    见一直追问的杨瑞，林东眼眸微眯：“可曾听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所以跟你做局有什么关系呢？”

    “正常村里家长里短，这无妨。但是世间事都有个度，我本来想着推动这件事，接下来淡化我对你做的事情影响。”

    “只是迟了点，事情是怎么传到燕大的？追究到个人意义不大。总不能这群人是帮凶，我还得把他们供着吧。”一身杀气腾腾的林东说道。

    杨瑞一时间很是感动，只是她现在分不清是愧疚还是夹杂别样的情感。

    “这个秘密我帮你保守，林哥哥。”

    话谈到这里的林东表示明天再来看她。杨瑞送他出门。

    走在路上的林东在思索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村里面谁家不发生点事情，不都是饭后笑谈么，所以从这个点说议论没错。

    但事情实打实传到了燕大，由于压力，所以杨瑞跳楼也是事实。

    良久后，林东走到小卖铺。他想明白了，错的是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这肮脏的一切。

    走进小卖铺又买了一条烟的林东拿出5块递过去。

    售货员脸色阴晴不定道：“你不会是偷家里钱吧？”

    “怎么会呢？你见过哪家孩子偷钱不买汽水，而是买烟呢？”

    售货员摇摇头，看着林东拿着大前门烟离开。

    走在路上的林东，总觉得有人跟踪自己。猛地转头，发现一名不是本村的男子，手掌探入衣服内取出烟缓缓点上，直到这人超过他后。

    他才继续往家里走，只是他不知道，那个人进了胡同后，又跟在他后面。那人嘴角勾起弧度，似乎觉得这种货色也值得自己小心跟踪。

    回到家的林东看着家里空无一人，把烟放在桌上。缓缓推敲一些事情。

    假设有人跟踪自己，那会是谁呢？脑子灵光一闪，游戏厅老板。除了她，不会再有人跟踪自己。毕竟这个盘子做的足够大了。

    此后一月内，林东慢慢观察，确实是这人一直跟着自己。这一月，自己每天都去看望杨瑞。有几次，老丈人杨军恰好在家，但还是走出院子，给自己创造空间。

    林东看了看眼下的日历，撕掉一页又一页，明天就是自己收割果实的时候了。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大街小巷的人群仿佛都是闲人，有老有少。有人拿着之前的报纸，还在重复讲着林东出考场的狂言。

    “看见没，这是报纸上刊登的时间，林家小子真狂啊。”

    “叔啊，别看了，报纸都快烂了。”

    “就是就是，早早出考场的人，肯定没做完。就算做完了，那也一定没做好。就算做好了，也一定没检查……”

    “还是那句话，他林东能考上燕大，我直接倒立吃屎。”

    “哈哈，我陪一个，我直接裸奔。”

    “得了吧，就你那小豆丁，别出来丢人了。”

    人群有一老者微微皱眉道：“小心乐极生悲。”

    许是活的够久，老者总觉得这事不对头，万事万物都太顺遂了。林园本性憨厚，按理说生的儿子一定继承他的性子。就算没继承，也会受到影响。

    但眼前无论是林东与杨瑞之事的处理方式，还是后来的盘子。又或者说是接下来林家小子的狂言，这都不合常理。所有的事情推向只有一个点。

    那就是这小子真的有实力，要么这是一个白痴。能被记者书写的报纸上面，侃侃而谈的人，怎么白痴？

    周围人冷不丁怼了老爷子：

    “您就不能盼望点好？您都绝后了，还老不盼人好？”

    “就是，就是，我们都下大注了，大家都要靠这一次翻身。是不是啊？”

    “就是，哪怕是金晓阳，都得时间到了才出考场，那还是火箭班的顶尖学生。他林东学校倒数100名的成绩凭什么？”

    有人拱火道：“会不会是祖坟冒青烟了，灭都灭不了的那种。”

    周围的哄笑声让老者脸直接黑了。

    有人站出来道：“大家也别争了，明天就出成绩，大家争来争去，意义不大。是骡子是马，明天便知分晓。”

    ……

    林东今天去见了杨瑞后，许是数天安慰。杨瑞已经没有刚回家的低落情绪。

    人间事，人间人，错事也好，误会也罢。只要心诚，终究会捂热一颗破碎的心。

    二人相约明天看成绩。

    几家欢喜几家愁，杨父与林父在田野间，抽着旱烟。所有一切眼前的平稳，建立在林东成绩达到燕京大学录取条件。

    常琳在寺庙反复行走，求佛保佑一个好的成绩。回到小村的常琳听着村民议论纷纷，憋了这么多天的常琳终究忍不住了。

    只听一人道：“我下了200，就差把我家抵押了。”

    “玩的这么大，不怕真打眼了？”

    “就林家那渣滓？”

    话还没说完就被常琳打断道：

    “乡里乡亲的盼点好吧，这样做事有多损，心里没数吗？”

    “有本事，你就让你儿子考上呀，你儿子有本事的话，我们也心甘情愿的亏钱。”

    “就是就是，你要是信你儿子有实力，何必天天去求佛保佑？”

    恶语一时间包围了常琳，常琳一路哭回家。

    林东见状，问出事情来龙去脉。冷笑连连，起风了，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