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缱绻温情的眼里,原来还有哀伤颜色,穆卿云虽然体会不到,但看得出来。
穆卿云负手而立,抬头望向桑树,“仙子可知道,这树的来历?”
凌潇抬头望向桑树,满眼的柔光,“这树承载着他幼时的记忆,他与母妃的情意,是他铁血男儿,为数不多的温暖。”
穆卿云听到潇潇这么说,却连连摇头,仰头看向那老桑道:“事实并非如此。”
凌潇敛眉,“先生与上神自幼相识,可否告知详情?”
穆卿云看了潇潇好一会儿,脸上温和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即变得淡漠。
冀玹原本温和的脸,也在此刻染上了一层看不清的纱,若近若离,让人看不真切。
凌潇觉得今日的冀玹,很不一样,可具体那不一样,也说不上来。
“先生?”凌潇又唤了一声“冀玹”。
面前的冀玹这才有了反应,挨近了两步,在凌潇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就被他一把提起飞身上空。
“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穆卿云一个飞身越上了桑树的宽大枝头,就将凌潇轻轻放下,指着远处的永安殿说道,“你看看那是什么方向?”
凌潇顺着穆卿云指的方向望去,“那不是仙帝的永安殿吗?”
穆卿云看着那光芒万丈的殿宇和满天的流光,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还真是和那女人说的一样,一眼就能看见。”
“什么意思?”凌潇看着穆卿云,心惊不已,她从没站在这种高度去眺望过,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玄妙。
可如今看看,这普普通通的桑树,似乎还承载着其他的命运。
穆卿云垂眸解释道:“这树其实不是为上神一个人种的。”
【这树,还有其他故事,我怎么不知道?不行,我得了解一下。】
“先生可以把话说清楚吗?这树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穆卿云看着面前神情严肃的女人,自嘲一笑,“这树是千古灵树,加上每日天材地宝的堆砌,可有普测未来的能力,却结不出果。
所以卿云要吃桑葚种的树,却结不出果,是不是有些讽刺?”
“这不可能,殿下她明明说是为上神亲手种的,她油尽灯枯时明明还惦念着树未大,叶未密,上神未曾吃到桑葚。”凌潇想证明这不是真的。
穆卿云神情淡漠,回忆自己那并不快乐的童年时,也是极其随意的提及,看起来并不上心,“帝后念叨的不过是想卿云,快快长大,替她好好养树,好好辅佐仙帝。
爱本无私,她却挟恩相报,她为了苍生拔了幼子的七情,扔入尸山,为了心中所爱,又教导幼子仁爱世人。
凤嫣……她……是个很奇怪的母亲。
卿云一直看不明白她,所以才将这承载着她大多心血的树留了下来。”
“也许是殿下身为元君,肩负苍生,又怕上神他不成气候,才会如此严苛的,她其实也是爱着上神的。”潇潇听“冀玹”这么说,突然有些开始同情起男主穆卿云来。
穆卿云看着面前面露不忍的潇潇,“世人所见到的,都是自己心里所愿见到的,你这般见解,倒是会安慰人。”
男人站在树荫之间,树影斑驳的打在他身上,竟有说不出的悲凉。
凌潇看得出此刻的“冀玹”心情不好,想要伸手去拉他衣袖,又觉得于理不合,只能秃然放下。
“先生,你想不想继续听听我的看法?”
沉默片刻,男人终于开了口,“仙子请讲……”
“我觉得,其实爱,本不无私,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爱看似简单纯粹,实则复杂难辨,爱人可爱其形,也可爱其心,亦或两者皆可,岂可用一念概之?”凌潇想要宽慰陷入痛苦的“冀玹”。
穆卿云闻言,忽然凝向凌潇,继续发问“既然仙子觉得爱,如此繁复,那敢问仙子,你爱卿云上神这个人?还是更爱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