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六知道能修复这宝贝的，就是面前的这位紫铃夫人，于是肯定是问什么回答什么，便如实说道：

    “是的夫人，小六听说人界大雪山有一宝洞，其中的沁雪冰晶可以助咱化形。”

    “所以……就……偷了这噬灵刃，结果用的不得其法，跨界时损伤了它，导致它失去了跨界的能力，所以才想找机会修复噬灵刃回到魔界。”

    “但后来遇到先生之后，小兽被先生的关怀备至所感动，于是发誓一辈子追随先生。”

    “咱就想，把这东西修好，还给人家，咱也就安心跟着先生了。不然哪天人家债主追来，还让先生落得个偷东西的罪名。”

    “偷来的？你从哪里偷来的？”紫铃夫人又追问了一句。

    “这个……”云小六有些揶揄。

    “此事关系到本宫是否决定修复它，你考虑清楚。”

    紫铃夫人的声音变得冷淡了一些。

    “不敢欺骗夫人，咱是从苏家偷来的。”

    “苏家？你说的可是北端木，南皇甫，西林东苏四个守界家族中的苏家？”

    “是的夫人，那苏家正是人界在妖界的守界者。”

    “哼。”紫铃夫人显然不太相信。“你虽是万葬血狼，但那苏家是什么地方？”

    “你那点本事，能从苏家偷来这么宝贝的东西？”

    “小兽自然知道守界家族的可怕，但是小兽去偷的时候，乃是他们家族之中有人过世，趁乱的时候潜进去偷的。”

    “什么？”紫铃夫人猛地站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异常怪异。

    “谁过世了？”

    “好像是……苏家其中一位家主的女儿……”

    这话说完，整个大厅里半天没有声音。云小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但也不敢问。

    许久，自己才听到紫铃夫人的声音。

    但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沙哑了许多。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会有人带你去你休息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云小六觉得，其中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不敢逗留，跟着侍女走了出去。

    整个大厅里，只有紫纱帷幕后面那紫铃夫人的身影。

    她轻轻地抚摸着噬灵刃，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有惊喜，有感慨，有愤怒……

    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深夜的沙滩，依然是两个人，一壶酒，两盏杯子，一堆篝火。

    推杯换盏了很久，终于端木夕颜还是开了口。

    “云先生，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你觉得背叛是不是不可饶恕的？”

    云长澜没想到两个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问题。

    从回到南畔村后，自己似乎一直等待着夜晚的到来，然后鬼使神差般地来到沙滩上。

    一直看到那远处的一点篝火，似乎才安下心来。

    他总觉得自己的问题，篝火旁那个叫作端木夕颜的女人可以回答。

    云长澜想了又想，脑海中构想出无数的句子。

    但是每一句到嘴边的时候仿佛又吞了回去，这类的问题似乎总是会让他较劲脑子但也没有答案一样。

    “我很为难，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端木姑娘的问题，好像有答案，但是好像又没有答案。”

    端木夕颜仿佛早就知道了云长澜的答案一般，还没等云长澜说话，自己问出问题的时候就已经笑了。

    “为难先生了，我换个问法吧。”

    “依照先生的性格，如果一个人和你有天大的仇恨，先生会不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报仇呢？”

    “一定会。”云长澜这次答得很干脆。

    “那如果是要自己花费很大的代价，让对方……永绝子嗣呢？”

    “那一定不会，一代人的恩怨只属于这一代人。”

    “下一代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承担了自己的因果，为什么还要再去承担上一代人的恩怨造成的结果呢？”

    云长澜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

    “我曾听定光寺的一位大师说过，一个魂魄要经历非常多的难关才能够投胎转世为人，所以转世的机会非常难得。”

    “如果因为恩怨，剥夺了这样的机会，挺残忍的。”

    “残忍么？”

    端木夕颜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云长澜。

    云长澜显然不懂端木夕颜的心思，以为她是在问自己，就开始解释。

    谁知端木夕颜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了起来。

    “云先生是凌霄剑阁的人，应该知道什么是守界者，什么是护界者吧？”

    “是的。”

    云长澜自然知道，正要开口继续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另外一句。

    “莫非……姑娘是北端木南皇甫西林东苏其中端木家族的人？”

    “看来先生猜出来了。”

    云长澜知道，北端木南皇甫西林东苏。

    历来除了端木家族专职负责界域之外，其他三个家族分别是人界在妖、鬼、魔界的守界者，守护着这一界通往人界的界域通道。

    而人界的三大正教，则是人界的护界者，负责保护人界的安全。

    但是几十年前，端木世家就已经因为实力不足，无法再承担守界的责任，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销声匿迹。

    因此界域的界卫就变成了由人界的护界者，也就是三大正教定式派遣优秀弟子担任相应的职责。

    据说是端木家族因为沾染到大因果，才有此下场。

    但是眼前这个姑娘不过二三十岁，而端木家族最后一次出现已经是五十多年前，时间相差确实很大。

    “给先生讲个故事吧。”

    端木夕颜连着给自己倒了好几杯酒，每一杯都是一下子倒在自己嘴里，完全不在意酒的味道。

    终于那壶中一滴酒都倒不出来的时候，端木夕颜开始讲起了这个故事。

    “很多年前有一对情侣，一见钟情，私定终身。”

    “两人所在都是赫赫有名的家族，倒也门当户对。”

    “因为关系亲切，因此常来走动，两家家主倒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直到有一次，两人偷偷约会的时候，被人发现并且告发。”

    “男的一方家主大发雷霆，将这对情侣中的男人关在家中，不准他出门一步。”

    “女人用尽各种办法，都没能见到那男人一面。”

    “一直到半个月后，那个男人忽然之间来到女人的面前，告诉女人说他要成亲了。”

    “让女人无法接受的是，他要成亲的人，竟然是这个女人的孪生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