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量了一下,村里就让孟保国来,知青们谁愿意写都行,反正上头还要筛选,多写一些被选上的概率还能高点。
林建国特意去知青点说了这事儿,只是知青里头也有学习好学习不好,再加上下乡这么些年,不是谁还记得写文章的。
老知青里要数吴忠明最高兴,他以前就爱写些诗啊词啊的,写文章这不是他强项么,新知青里也有两个有想法,林建国见状便说让他们都写,然后一起交给公社挑选。
潇绵绵自然也听说了这事儿,陆晨阳便问她有没有兴趣。
“这是好事儿。”陆晨阳说:“要是能在领导那挂了名,以后肯定干啥都方便。”
潇绵绵点头:“我想试试。”
前世潇绵绵是理科生,写文章这种事她虽然不太擅长,但她在公司没少写报告写总结,潇绵绵觉得上面要的这种宣传文章大概也差不多,反正她没事儿不如试试,大不了就选不上呗,也不是什么大事。
潇绵绵觉得这种文章不能光是花团锦绣,里面还得有些真东西才行。
她学过历史,知道这几年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各地的文章报道那都是尽可能的夸大其词,说白了除了吹牛还是吹牛,但现在已经是75年了。
潇绵绵觉得上面的这项举动可能代表着一定的意义,她在动笔前想了许久,最终决定还是按照纪实文学的形式来。
要有一定的客观性,特别是这种关于春耕的,那就要通过自己掌握的各种资料来进行说明,潇绵绵自己就参加了春耕,她觉得就按照她的心得体会来写便可。
其次还要有时代性,国家现在正值思想改变行动改变的时候,潇绵绵想尽可能的突出这一点,并借此带出文章的艺术性,把客观和时代融入到素材里,这样的作品才更具有艺术魅力。
想清楚这些,潇绵绵便着手写了起来。
“东方的天空刚刚亮出鱼肚白,村里的妇女们已经起来生火烧水……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田间,老黄牛拉着犁,一步一个脚印,翻开沉睡一冬的土地。泥土散发着特有的芬芳,农民们跟在后面,手持锄头敲碎大块的土坷垃。……那片土地承载着一家人的生计和梦想,春耕就是希望的序曲。”
两天后,潇绵绵的文章写好了,陆晨阳是第一个阅读的,他小声念着稿纸上面的文字,看了好一会儿才说:“绵绵,你这写的也太好了,我觉得肯定能成!”
潇绵绵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随便写写,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反正我觉得肯定比别人强!”陆晨阳把稿纸叠好递给她:“这么好的文章要是选不上,那肯定是领导眼睛不好使!”
等知青们把文章写好后,大队长林建国带着他的“公文包”骑车去公社交任务了,公社领导没想到平安大队这么积极,高兴的表扬了林建国几句,等人走了几个领导凑在一起读他带来的那些文章,顺便筛选合适的。
“这个不行。”一个领导皱眉:“这一纸错别字,交上去还不得被笑话死!”
旁边一个领导凑过来瞧了一眼:“这字儿也不成,还赶不上狗爬的呢,不行不行。”
那人将这篇放到一旁,又拿起一篇来看,看了半天皱眉道:“老孟啊,你能看懂不,这都是啥玩意?”
被称呼老孟的领导接过去就念了出来:“啊,我的母亲,我深爱着你……”
“这跟春耕也搭不上边儿啊,这不跑题了么,放一边去!”
就这么挑挑拣拣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个好的,领导忍不住叹气:“平安大队虽然态度积极,但这质量实在太差……”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个领导忽然说:“这个好,这笔行楷写的真利索!”
旁边几人凑过来看:“光看字不行,最主要的是文章……”
看了会儿便没人说话了,公社书记指着手里的文章说:“这个好,这个交上去肯定能选上!”
其他人跟着点头:“写的很务实,看得出是下地干活有经验,文字朴实却不无趣,我觉得也成!”
公社书记翻到最后才看到署名:“潇绵绵?这名字咋这么熟悉?”
旁边的秘书连忙提醒:“书记,这就是那个去年研制脱粒机的知青……”
书记一拍大腿,想起来了,“这小知青不错,不仅干活踏实,写文章也这么踏实,是个脚踏实地的年轻人,把她这文章收好,到时候交到县里!”
…………
文章交上去就没了动静,知青点的吴忠明先坐不住了:“我写的挺好的,不应该选不上啊!”
苏羽一边干活一边说:“这不还没消息么,你着啥急?不过要我说人家要的是文章,你写个诗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你不懂,诗才能表达感情,”吴忠明说:“要不古代文人咋都写诗抒情呢……”
“那古代科举还考八股文呢!”苏羽反驳道:“你看科举考试有人写诗考上的吗?”
吴忠明不说话了,心中忍不住有点忐忑:“不能吧,现在又不是旧社会……”
他们这边纠结的不行,潇绵绵那边倒像是没事人一样,就连陆晨阳都有点着急了:“绵绵,你说上面咋还不来信儿呢,选没选上总得吱一声吧!”
“我也不清楚。”潇绵绵摇头随后又笑笑:“重在参与,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陆晨阳凑近了些小声说:“我就是觉得你写的好,不选上多亏啊!”
潇绵绵心想哪有什么亏不亏的,她上学的时候还没少参加作文比赛呢,不得奖那是常事,主打一个重在参与!
这时候播种主要靠人工,不像后世有大型播种机啥的,村民和知青们两人一组,一个刨坑,一个放种子埋土,陆晨阳和潇绵绵干的飞快,看的知青们直瞪眼。
“等干完这一垄咱俩歇歇,”陆晨阳说:“其实我自己一个人来也行,我先把坑刨好,然后再放种子就成。”
潇绵绵闻言:“啥都你干那我干啥?生产队的牛都没这么使的!”
陆晨阳还纳闷呢:“牛又不能播种,这会儿没啥用!”
潇绵绵噗嗤就笑出了声,陆晨阳这才反应过来:“敢情你刚才是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