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容很少有出去参加宫宴的机会,尤其是和江以墨一同出去。
以前不管是宫宴,还是贵族夫人之间的赏花宴,都是大嫂或者三房一起同各自夫君参加。
江以墨不在,而沈念容出身又注定她没什么交际圈,年夫人出门也不怎么喜欢带她,她便也没人可邀,没机会参加。
江以墨这次破天荒要带她去参加宫宴,是不是代表他在一点点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知道了,夫君。”她莞尔出声。
江以墨淡淡颔首,又道,“进宫的礼仪规矩,我过几日让暗雪带个嬷嬷过来教你,你要知道你进宫也是代表顺阳侯府的脸面,需得认真些学。”
沈念容双眸亮晶晶的看向男人,“我会认真学的,不会让夫君丢脸的。”
丢脸二字让江以墨听得有些刺耳,他让她学规矩,也只是让她能尽快学会如何做一个世家妻,毕竟,她以后随着自己出席各种宴会的场合定会只多不减。
“说丢脸也未免太严重了些,皇宫宴会也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你只要表现的跟其他世家贵妻一般便可。”
他不要求自己妻子有多厉害,只要不特立独行,给他制造麻烦即可。
沈念容知道他在乎什么,便紧忙对着他保证,“夫君放心,我会守好自己的本分,不会叫夫君为难的。”
“嗯。”
江以墨随意点了点头,从袖带里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她,“这些你拿着。”
沈念容看到二十两,微微蹙眉,“我只要十两就好…”
“母亲赏你的,是你的,这另外十两,是我答应给你的。”
沈念容将二十两银子拿在手里,顿时感觉沉甸甸的。
虽然知道对江以墨来说,给她十两银子,可以让他今日冤枉自己的愧疚感减少几分,他只是为了他心里能过意得去而已。
可沈念容还是很雀跃,以为这个男人似乎也开始慢慢在乎自己了。
她甚至觉得今日是因祸得福,她好像离江以墨的心靠近了几分。
江以墨走后,她细心揣好男人给的手帕,心里暗暗盘算,自己正好有借口,也送给他一副回礼了。
说想就要干,她当即开始翻箱倒柜,找出了些上等丝线,还是她刚嫁入府内时,婆婆赏赐的。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她编织了一个精致的同心结,当夜却未等到江以墨回府。
翌日,早膳时间沈念容照旧去了年夫人屋里。
因为昨日的意外事件,沈念容学着治理管家的资格被取消了。
年夫人明里暗里的安抚她一番,意思就是两个人插手管家会适得其反,暂时先让大嫂继续管着,沈念容闲了可以去学学琴棋书画。
不管家,其实沈念容倒乐的自在,本来她就无心参与高门大户的掌家之权。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掌管侯府的整个中馈,这可是一项大工程。
她将自己磨好的药浴粉,装在小袋子里,递给了年夫人,“母亲,这是新的足浴药包,用法用量还是与往常一样。”
年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忙命江嬷嬷接过,“念容啊,得亏你心细手巧,还懂医理,也要感谢你父亲把你教的这样好。”
她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脸关心问道,“对了,你父亲他身子近来可还好?”
之前听说他生了大病,但为了不让沈家的事牵连到顺阳侯府,沈远洲的姓名在她们顺阳侯府几乎成了禁词。
沈念容也不曾预料,年夫人会突然问起自己父亲,她摇了摇头,“不太好,父亲身子近日越发病重了,只能用药吊着一口气,民间大夫都束手无策了…”
闻此,年夫人无声的叹口气,“你说你父亲一个布衣,一步步做到三品太医,这可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好事啊,可他太糊涂了,怎能昧着良心,去帮冷美人谋害高贵妃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呢?”
当时高贵妃怀胎不足七月,因不慎摔倒,隐隐有早产之势。
沈远洲精通医理,用着药物帮她稳住了胎,新帝龙颜大悦,当即就赏赐沈远洲好些银钱,并且提了他的官阶,让他以后专门负责高贵妃的胎。
可就在高贵妃生产那晚,孩子生出来时,却是一具尸体,经仵作勘测,胎儿是属于早死宫内,并且是经人下毒所致。
最后仔细查证,仵作在高贵妃最近喝的药渣里,查出了致使胎儿死亡的药物。
而高贵妃所有的药都是交由沈远洲全权负责,诸多证据指证是他所为,而高贵妃自己说是冷美人与沈远洲走得近,沈远洲谋害她的孩子,是受了冷美人的指使。
冷美人则是摇头否认,声称自己从未指使过沈远洲,沈远洲也不承认是冷美人指使的他,只说自己是冤枉的。
皇帝当时既心疼高贵妃腹中的皇子,又狠不下心处置冷美人,最后只能一怒之下,把怒气都发泄在沈远洲身上,下令择日凌迟处死他。
沈念容了解自己的父亲,他是个善良热心肠的人,绝不会去坑害一个无辜的小生命,这其中定有隐情。
可她私底下几番询问沈远洲,沈远洲都是眸如死灰的摇头,不肯说一句话辩解的话。
忆思着往事,沈念容忍不住出声,“母亲,我爹他并非草菅人命之人,他一生仁心济世,不追逐名利,高贵妃胎死腹中,也许是妃子们因争宠所致,并非是我爹……”
她说到这,被年夫人打断了,“嘘…念容这话可不敢乱说,你爹的罪可是当今天子定的,天子说的话不会有错,你可小心着点,当心祸从口出啊。”
沈念容自知失态,再看年夫人这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她想替父亲求太医的话便咽回了心底。
告别年夫人后,沈念容独自一人出了王府,拿着二十两银子,去回春堂找贺掌柜。
贺掌柜收下了银子,很快带她去见了郇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