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舒月同贺丹凝商议完联考的事情后,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就见福文带着两个小内侍候在瑶华宫中,小内侍的手中还拎着两个食盒。
见到舒月回来,福文笑着上前行礼:“奴才见过舒四娘子。”
“殿下又有事?”
舒月一见到福文,就觉得没好事。
福文瞧着舒月面上的警惕,脸上的笑险些有些挂不住。
“殿下差奴才来给四娘子送些新鲜的瓜果。”
说罢,他抬手示意两个小内侍上前。
食盒掀开,露出里头水灵灵的瓜果,都是这个时节吃不到的。
岭南岭北的官员,加急送到宫中的。
给舒月看过后,福文从袖子中掏出一个药膏递给舒月。
“殿下说四娘子贪玩,但冬日寒冷,女娘的手娇贵,冻着了,难免会留下些伤痕。”
“这是润肤膏,是殿下让陈太医研制的,您日日涂抹,保准一双手绝对不会有任何伤痕。”
小巧的瓷瓶被递到了舒月的手中。
福文笑着说完后,让小内侍将食盒放到了石榴的手中就要离开。
“福文公公等一下。”
舒月出声喊住福文,刚伸过去手就见福文身子一歪。
“哎哟,咱家脑袋晕,快,快扶咱家回去。”
两个小内侍扶着福文朝着东宫就去,健步如飞的好似要飞起来。
“脑袋晕?”
舒月皱眉,手里拿着那润肤膏,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福文跟个人精一样,她话都没说,他就猜到她的意思了。
所以赶紧装作头晕,溜之大吉。
他知道她喊住他,是想退回晏行知给的东西。
“娘子,这些东西,咱们拿回去吗?”
石榴手中拎着那两个沉甸甸的食盒,看着舒月问了一句。
舒月扭头,无奈的说了句:“又不能退回去。”
晏行知在某些事情上,固执的很,所以舒月也不打算节外生枝。
这些瓜果难寻,给晏敏英留一点,再给阿姐还有苏酥她们分一些,剩下的拿回家。
不要白不要,就当她给晏行知上药的酬劳了。
等舒月拎着东西回了舒家,就见张伯在准备东西,像是要去看望什么人一样。
“四娘子回来啦。”
张伯笑呵呵的迎上前说了一句,舒月出声问他们要去做什么。
“张大人出外差受了伤,老爷让我准备点东西,正准备去看望他呢。”
这张威是领着户部的差去收绥州的账目,哪曾想,去到村镇的时候却被打了出来。
离开的时候,他摔到了石头上,不仅头磕破了,腿也摔断了。
这才不得不先返回上京。
原本这件事儿,张威没跟任何人说,也不知舒京明是哪里听说的。
张伯叹了口气,舒月听得却是浑身发冷。
绥州,就是前世贪墨案上,父亲所贪污的州府税收银两。
想到这里,舒月开口说道:“我也跟爹一块儿去,前几次张大人来,我心情不好,对人家甩了脸子,心里还有点儿过意不去呢。”
说话时,舒月适时的脸红了下,将一个年少鲁莽的女娘形象展现给张伯。
“这……四娘子若是想去,不如问问老爷的意思?”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说完舒月就拎着石榴回去换衣服了。
张伯看着她的背影,露出有些宠溺的笑。
舒月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女娘打小就生的粉雕玉琢,惹人疼爱。
没想到,这长大了依旧还是这样。
待舒京明坐上马车后,看到坐在里头的舒月,顿时一愣。
“你这是?”
“我听张伯说张大人受伤了,想跟爹一起去看看。”
舒月拿过一旁的苹果道:“我还带了礼物呢。”
舒京明看着她,而后看了看外面的天,疑惑出声:“今个儿太阳也没从东边儿落下。”
以往,舒月不是还劝他少跟张威来往吗?
听着自家父亲的揶揄,舒月哼了一声:“张大人不是为户部办事的时候伤到的吗?或许是我之前错怪他了吧。”
她才没有错怪张威,要不是没拿到证据,她才不会去张府。
舒京明听到舒月有些孩子气的话,没再继续说下去。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心情简直比天还难捉摸。
马车启程朝着张府而去,舒月面上的笑意却落了下来。
对于前世的事情,她知道的很少。
这也就导致了,重生这件事,对于她而言,似乎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丁点的记忆。
贪墨案她知道的并不多,但张威算一个关键人物。
所以今日,她必须得从张威的身上套出点儿东西。
更别提,他去的地方,就是绥州。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舒京明的马车停在张府门口。
张府的管家早早就候在了门口。
两人一下一下马车便看到了这管家的模样。
有些跛脚,一只眼睛还装了义眼。
“见过尚书大人。”
管家干净利落的朝着舒京明行礼,瞧着倒是精明能干。
他看到跟在舒京明身后的舒月,笑了下再次行礼:“想来这位便是尚书大人的幺女了。”
舒京明颔首示意,带着舒月进了张府。
身后的小厮拎着礼品一起走进去。
张威受了伤,他也没成婚,接待舒京明和舒月的,是他的母亲。
老夫人精心梳理的银发上戴着一根素银簪子,搭配着倒印式的头巾,有几分瘦削的面容却显得十分精神。
舒月听舒京明说过,张威的母亲守寡二十多年,这么多年来,一直守着张威。
而张威的确很争气,科举一次就中,这才在上京租下了这座宅子,将自己的母亲接了过来。
“老身见过尚书大人。”
张威的母亲张李氏刚要行礼,就被舒京明扶住。
“老夫人不必多礼,明德是办公差时受的伤,户部理应差人来看看的。”
说着,舒京明抬手,身后的小厮将带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他能得尚书大人亲自教导,带在身边提携,是他的福气。”
张李氏倒是很会说话,同舒京明客气的聊着。
张威伤了腿,不便起来,是以,舒京明便和张李氏一同去了张威的院子。
舒月则是留在花厅,由管家招待。
如此安排,舒月还求之不得呢。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张府,却有些失望。
这张府看起来,当真是一穷二白的很。
那张威陷害她爹,为幕后之人做事,难道是为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