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阳哥，你在这里干嘛？”

    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余晖阳一跳，他回头看到的正是自己一直不敢想起的女孩。

    “晴晴，你回来了？”余晖阳说话时，语调微微发颤，有被冻得，也有激动。

    “这么冷的天，你站在外面不冷吗？是要来我家吗？那就进去坐坐吧。”

    沈晴一连串的询问，让余晖阳不知道怎么接话。他能说自己来了后，一直不敢敲门吗？当然不能，面子还是要的。

    “不了，我也是出来接个电话。你也知道的我妈有些唠叨，在家她喜欢问东问西。”

    余晖阳的借口，他自己也知道很烂。可让他一下子想个更好的说法，他还真无法现编。

    “走出家门，想着到处晃晃。这不就走到这儿，小时候这里来得次数太多，成了习惯。”

    余晖阳的话，沈晴听懂了。这里也包括自己家，这里有他们三个童年的记忆。

    不远处的乒乓球台，承载着哥哥，余晖阳和自己太多的往事。

    想到这里，沈晴开心地说，“那时你和我哥总是欺负我，你们打球，让我捡球。还说我是妹妹，等长大了就可以和你们一起打球。我长大了，可你们一个个都走了！”

    余晖阳听到沈晴的话，他忍不住笑出声。“你也不吃亏啊，每次我和你哥的零用钱，都给你买糖葫芦了。”

    “可你们也吃了，一人一颗，我每次都给你们吃。但你们从来没有陪着我打过一次球。”

    余晖阳的笑容突然消失，他有些尴尬，更有些情绪不能表达。

    “晴晴，我对不起你。”说到这里时，他抬头深吸一口气。再看沈晴，他鼓起勇气将心里话说出，“我真得喜欢过你，可我……，对不起了。

    余晖阳转过身，他怕自己，微微泛红的眼圈被沈晴看到。

    “快回家吧，外面冷。”他像是要逃跑般，说完这句话，打算离去。

    沈晴看着他的背影，“晖阳哥，你等一下。”

    沈晴的话，让准备逃离的余晖阳，停下了脚步。

    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是沈晴踩在石子路发出的声音。这每一步都让他心里一紧，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坎上。

    他缓缓转过身，看到一脸笑容的她。

    “怎么了，有事？”余晖阳说着话时，感觉自己的嗓子干涩。

    沈晴从背后伸出两串糖葫芦，“老规矩，见面分一个。不过这次你可以拿两个，我哥那份给你了。”

    她笑嘻嘻地摘下两颗糖葫芦，一颗山楂味，一颗橘子味。不同以往，她没有将手里的糖葫芦塞进余晖阳嘴里。她将这两颗糖葫芦，放在了他的手心。

    余晖阳手里紧紧攥着糖葫芦，冰糖破裂后那黏黏的触感。就像此刻他的心，痛着，憋屈着。

    他知道再也回不去了，沈晴这一送，送走的是他们曾经的记忆，也送走了这么多年的情份。

    余晖阳愣愣地站在那里，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晖阳哥，都过去了。不要再说对不起，以后和嫂子好好过日子。”

    沈晴的话说得真心，可余晖阳却听得难受。他像是一个求知的孩子，问出自己心里最想问得话。

    “晴晴，你喜欢过我吗？”

    余晖阳还是第一次正面问出自己的心里话，他说完多少有些不自在。

    “以前以为喜欢，后来发现那不是喜欢，是对哥哥的崇拜。我有一个亲哥哥，还有一个学习厉害的哥哥。”

    沈晴说完这话，她对着余晖阳笑得灿烂。是的，如果没有“他”的出现，自己一直以为，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喜欢的。

    可现在她知道了，什么才是喜欢。

    余晖阳没想到，那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那个和自己订婚又分手的女孩，说出的话，让他的心一阵阵地痛。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是啊，我是哥哥，以后你要好好的。”无力的语言，就如此刻他无力的心。

    “嗯，会的。我会好好的，你也会。”沈晴回得干脆。

    “我先走了，”余晖阳这次没有犹豫，他更像是逃跑。沈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转身敲响自家的大门。

    佟霞和沈家昌正在家里聊天，门外的敲门声，俩人都一愣。

    “是咱家的敲门声？”佟霞有些怀疑地问？

    “像是咱家，这么晚了会是谁？”沈家昌也疑惑。

    “我去看看，”佟霞起身准备出门看个究竟。

    “你把外套披上，外面冷。”沈家昌现在比过去细心多了，生怕媳妇病了。

    沈晴站在妈妈面前时，佟霞愣了半天。她看到自己女儿，调皮的伸手让她看手里的糖葫芦，一股子怒气冲上，她轻轻地捶打她。

    “你个坏丫头，回来也不说一声。我们还以为你过些日子才回家，你这就跑回来了。”

    “妈，你这是嫌我回来早了？”沈晴故意调侃自己的妈。

    “你少给我调皮，回家，冻坏了吧？”说着话的佟霞，拉着女儿的手，轻轻地抚着刚被自己打过的地方，满眼的心疼。

    她抹了一把眼泪，看到女儿，她揪着多少个日夜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自打她知道女儿被余家人算计的事，她就没有一个晚上不偷偷掉泪。她恨自己无用，恨自己没能保护她。

    俩母女出现在沈家昌面前时，沈家昌激动的差点从轮椅上掉下来。

    他声音颤抖，“闺女，来爸这儿，让我好好看看。”

    佟霞第一次看到自己男人，这副模样，她跟着难过地掉起眼泪。

    沈晴放下手里的行李箱，她小步快走，“扑通一下”跪在自己爸爸的面前。

    “爸，你还好吧，你可吓死我了。我知道你出事时，还以为我会没了爸爸，当时我都不想活了。”

    一家人温馨的场面，却都哭作一团。沈家昌一扫往日硬汉的样子，哭得像个孩子。

    佟霞和沈晴也是痛哭流涕，这股子憋屈劲，是自打沈家昌出事后，所有人都憋着，今天一股脑的都发泄出来。

    沈晴是最先缓过神，她看着父母哭作一团，知道这样下去，对他们身体不好。

    她说，“爸，妈，别哭了，我都饿了。”

    听到女儿说饿了，正在哭泣的佟霞缓过神。她一把擦了自己的眼泪。“想吃啥，你跟妈说，我给你做。”

    沈家昌啜泣着，“你还问啥？这大晚上的，想做点好的，都没处买菜去。你给孩子下碗龙须面，记得放西红柿鸡蛋。”

    “还用你说，你才做了多久的饭，以前俩孩子的饭菜都是我。”佟霞忍不住怼了一句，可这句话不是数落，是这个家久违的幸福。这一刻任何话，都是幸福的代言人。”

    “妈，我不吃鸡蛋。”沈晴不敢说，自己现在闻到鸡蛋就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