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州府某地。
一支百人规模的队伍正顶着寒风站在偌大的操场上,衣着单薄的他们已经被冻的瑟瑟发抖,但却没有一个人叫喊抱怨,更没一个人胡乱动。
这些人就是赵亮培养嫡系陆战力量的种子。
他们中几乎九成的人来自赵家技校,或者更准确的说,那几乎九成的人是赵家收养的乞儿。只有少数的几个人例外,他们或本就是大赵庄人,或者是赵亮打京城拉来的旗丁。
而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那有一个算一个,不管他们本身对赵家的感情是怎样的,都无不为赵家人给出的丰厚待遇所倾倒。
赵亮现在不可能把一些事儿现在就说的那么露骨的,这里还是大青果的天下,时机远没有成熟。
可只要银子砸的好,那一切就都ok。
因为前世看过一些小说,又看过很多的影视作品,本身也受过军训,赵亮并没有冒险的在汝州引入葡萄牙士兵,又不是技术更加专业化的海军,陆军完全没有必要么,便照着自己的臆想拟定了训练大纲。
反正他也没打算立马就造反,或者是立刻就跟欧洲陆军顶牛,就算只能练出一个花架子,那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去修补。
这方面赵亮有着很强的容错率,他不怕‘失败’。
……
在赵亮的认知中,后世军队里,最最重要的不是队列亦或军姿,后两者固然重要,都是训练军队意志和组织能力,以及团队协调能力的强大法宝,可它们再重要也比不得‘纪律’两字重要。
一支强大的军队,纪律必是第一位的。
所有的战斗力也都是以‘纪律’两个字为前提展开的。
所以,受训的这一百人,他们的待遇固然是非同一般的高,可他们所要承受的约束也一样非同寻常。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赵家在汝州圈定的这个面积不小的训练场前部,一栋不怎么高,但在现在的国人眼中却模样极其的奇怪别扭的三层小楼前,一百名新到的受训人员正以五列横队模式站定。
远远的看过去倒也像模像样似乎挺整齐的可一旦离近了你就能听到队列中传出的议论声了。
甚至还能看到一些队员在交头接耳。
他们能出现在这儿可都是pk掉了一个个竞争对手后的成果,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年龄和文化知识这些人都是赵家现有手下人员中综合素质最优秀的一批人。
昨日在抵达训练场的当天,这些人就好吃好喝了一整天食堂里鱼肉管饱,除了没有酒水没有娘们这里就是天堂。
而且就在昨天晚上上头还如数发放给了他们本月的薪水,十两银子,这简直太丰厚了。
当然随之的还有一份正式契约,但那个时候他们那里还会去看契约里的内容啊一个个都被银子砸的晕乎乎的呢。
哪怕是京城来的旗丁。
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在如今的大青果,十两银子足够叫一五口之家舒舒服服的过上三四个月。
这些人本就都是出身贫苦,不管是大赵庄的人还是京城来的旗人,甚至绝大部分的人都是乞儿出身,可想而知那对他们的刺激是多么大了。
要说之前他们对‘十两高薪’还只是一个概念可现在十两银子一文不少的发到他们手中了,那种沉甸甸的感觉真的把所有人都给冲懵了。
心中只有兴奋的他们,根本就不去看契约具体写的是什么便都晕晕呼呼的签了字画了押。
便是京城来的那些旗丁此刻心里想的都全是一个念头,看在这么多银子的份上只要东家不让自己杀官造反那真是做什么都行啊。
然后这些人很快就后悔了。
第二天训练场并没有一开始就给他们个下马威用哨声和棍棒‘叫醒’所有人。而是给了这些人充足的时间睡个懒觉,然后再到食堂里舒舒服服的吃个早餐,最后才被哨声聚到小楼前。
一栋三层高的砖石结构小楼,标准的后世建筑风格,不止跟现下中国经典的飞檐斗拱式搭不上关系,跟此时欧洲的复古主义建筑也不搭腔。
这栋楼昨天就叫他们惊愕,现在再看还是觉得惊奇。不像他们的宿舍,四四方方豆腐块一样的平房和里头的一张张双人床,初一看很新奇,但很快也就就那么一回事儿了。
任冲站在窗前,抱胸看着楼下的一百‘新兵’,嘴角全都是满带恶意的笑。
“砰!”
一声枪响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周东浑身一个机灵,本来想要活动活动的双腿立马不酸也不麻了,整个人昂首挺胸,一动也不动。
有过三年乞儿生涯的他是很珍惜眼下的生活的,对赵家也充满了真挚的感激,哪怕是没有十两银子的高薪,他也愿意为赵家赴汤蹈火。
不过脑子机灵的他更清楚一件事——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十两银子这什么概念啊?
赵家会舒舒坦坦的叫他们拿着用?
这里头肯定憋着大招呢。
半夜里当银子带来的惊喜慢慢消退了后,周东大脑恢复了清明,立刻就产生了警觉性。
不过他的这种想法根本没有说动其他人,食堂吃饭的时候周东曾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但同寝室的其他九人都没当回事。
可现在……
这一声枪响告诉了周东,他没有想错,“干货来了。有人要挨刀了……”
就像他们刚刚被赵家收容的那段日子一样。
一群乞儿是怎么学会干净,怎么学会排队,怎么学会最基本的纪律要求的?
无外乎是惩罚。
只不过在龙路口是惩罚都仅仅是棍棒,周东可从没见过赵家人动火枪的。
周东余光一瞟,三层小楼的拐角走出来了一人,一个三十来岁,面相和穿着一看就是大人物且还是一个不好惹的大人物。
“聊啊,大家伙儿接着聊。”
任冲背着双手缓缓走到队伍前端,然后狠狠的给了1号排头兵一下,刚才这家伙是最活跃的人之一。
一个来自京城的八旗余丁。
队伍发生得一切,任冲站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
“队列期间随意说话,所有人扣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