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异口同声的声音,形成了小范围共振。
苏苒面前是三张放大了的脸。五秒过后,一个瞠目结舌,一个耸眉搭眼,一个倒是不动声色。
小亚再次确认:“苒姐,你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苏苒淡定,“已经是半个多月前的事了。”
“苒姐,分手就分手了,咱还能找更好的……”陈羽瑶去握苏苒的手,像要哭出来。
苏苒反手握住她,倒成了安慰人的那个。
高舒秋往后靠,一个劲摇头:“啧啧,可惜,真是可惜了!”
这语气,像损失了一个亿。
苏苒好笑:“你不应该先问我分手的原因吗?”
“这还用问吗?许律师这种一根筋的,绝对是被你抛弃了。”高舒秋扬了扬头,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舒秋姐,你少说两句。”小亚心里也不是滋味。
“唉,不就分个手吗?有什么好伤心的?”高舒秋眼睛滴溜溜转,问她,“现在干什么都要仪式感,你们分手有什么仪式吗?”
苏苒怀疑自己的耳朵幻听了,小亚和陈羽瑶异口同声:“仪式?”
“对呀!”高舒秋一本正经,指着苏苒说,“现在的剧情有变化,我们这位白骨精要抛下唐僧去西天取经了。但不管谁抛弃谁,这唐僧肉的味道都没尝到,是不是挺对不起佛祖的?”
苏苒扶额,谁来救救她,这算哪个门派的信徒?
陈羽瑶有点懵,实诚问:“唐僧肉?怎么尝?”
高舒秋眼里都是高涨的情绪:“真的,趁你们分手还不久,赶紧行动,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等你学成归来,说不定他娃都有了,到时候你再后悔……”
感觉头顶有成片的乌鸦飞过,苏苒努力寻找说辞:“我就去一年半,你这娃来得有点快吧。”
“成年男女,这些不都是分分钟的事吗?”高舒秋两手抱胸,认真思考,像在分析那道最难的数学附加题,“你想啊,他现在处于失恋,是最脆弱的时候,男人脆弱的时候容易来者不拒。别忘了,还有个姚伊曼在虎视眈眈呢!哎呀,那画面你们能忍受吗?”
高舒秋突然又一拍大腿:“哎,我说呢,许漠安最近见谁都像人家欠了他五百万似的,我还以为你要出去了,他心情不好呢。没想到你整了这么一出大戏,看他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哈哈……我好开心!”
她一个人戏精上身,抓起包就往外跑:“哎,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苏苒措手不及,后面喊:“你去干嘛?”
“给你准备分手礼……”
……
十几分钟后,高舒秋回来,把袋子往桌上一拍:“来,接着!”
包装袋是淡淡的灰色,透着低调的奢华。
小亚一眼就瞅到了那个内衣店的Logo,两眼放光:“买的什么?”
“拆开来看看,哎呀,渴死我了!”高舒秋一昂头,柠檬水咕噜噜往嘴里灌。
苏苒坐着没动,悠哉哉喝水。
陈羽瑶好奇心重,去解包装盒上的丝带。她打开盒盖,开了一半,猛地往下一扣,推到苏苒面前:“苒姐,还是你自己看吧。”
“这怕什么?”高舒秋恨铁不成钢,睨他们,“快看看。”
苏苒放下水杯,直到最后一口水顺着喉咙流下,她才慢条斯理把手覆上包装盒。盒子很有质感,东西必定价格不菲。
苏苒苦笑:“让你破费了。”
“哪里的话,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故意把某个字咬得特别重,高舒秋冲她眨眼。
“苒姐,快给我们看看呀!”小亚等不及了,伸长脖子。
最后一层磨砂纸掀开,露出黑色的缎料。
“哎呀,这也太滑了,我都不敢上手摸。”小亚刚把手伸出去,又知趣地缩回来,“我得擦多少护手霜,才能配得上它?”
“要不要拿出来感受一下?”高舒秋抬眼,激苏苒。
“有什么不敢的?”苏苒配合,抖开衣服,说完还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两下。虽不赞同,但心里承她的情。
陈羽瑶赶紧捂脸,又不甘心,叉开手指从指缝里偷偷看。
“羽瑶,”高舒秋摇头,“你们一个个这么年轻,怎么比我还老古董?”
苏苒把衣服折了几折,又放回去:“哎,你别教坏了小朋友!”
高舒秋一挑眉:“我教坏?是谁在亲自当模特的?”
苏苒偷笑,懒得和她呛嘴。
小亚拿起标签翻来翻去,终于找到那串数字,尖叫起来:“舒秋姐,你这出手也太大方了,这么点布料赶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高舒秋叹口气:“天底下哪有我这样的好人?把自己的男神拱手送出去,还花这么大价钱附赠装备,哎,你们说我上辈子是不是干老鸨的?”
她说话直接,苏苒太了解了,也不计较:“你这辈子也可以继续干!”
“对呀,我这不就把我们这的头牌……”
苏苒瞪她。
高舒秋不知死活,顿一顿继续道:“我们这的头牌——许漠安律师,就这样白白送给你了。”
陈羽瑶最先憋不住,“扑哧”笑出声。小亚揉着肚子,哎哟哟叫唤:“舒秋姐,你别作妖了,我肚子疼。”
“行了行了,不和你们贫了,”高舒秋手指点一点苏苒,“正事啊,最后说一句,唐僧肉,必须吃!”
……
今天是许漠安的生日,这是他和苏苒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生日。本来早就想好怎么过了,没曾想却成了他人生中最晦暗的日子。
代驾已经走了,剩许漠安一个人坐在车里,半开着窗,手臂搭在车窗边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他喝得不多,陈一新几个见他情绪不佳,也没怎么劝酒。
意识足够清醒,情绪却随着胸口起起伏伏。
推门,下车。看看头上的天穹,黑漆漆,冷飕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