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牛头村的时候,青夏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她甚至都没有看清马儿是在何处停下的,只觉这个地方格外阴森恐怖,像是久无人住的样子。
下马的时候,腿肚子一软,还没有狼狈的滑倒下去,腰腹处便被宋溓捞起,一路上是被他扛进去的。
似乎有人在此处等他们,开了个暗门,又很警觉的四处查探了一下,见没有尾巴才关上了门。
一路进去,她只听到了几道焦急问候的声音。
有宋仪,也有二爷三爷,模糊间似乎还听到了老夫人的声音。
宋溓喘着粗气,抱着她一言不发只往一个地方去。
宋仪看情况不对,要跟上去,却被陈夫人一把拉住,沉着脸训道:“你大哥屋里的事,你莫要过去。”
宋仪着急:“大哥的脸色那么难看,我担心……担心会出什么事。”
陈夫人拽住她:“能出什么事?你大哥难不成会打她?你安心的在这儿待着,这种房内事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好去管?就连我,都不好插嘴什么?”
宋演也道:“这个时候才赶回来,不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妹妹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一家人轮番劝导,宋仪虽焦急,却也不敢真的去闯兄长的房间。
门被一脚踹开,青夏被放下来后,身上的蓑衣被粗暴的拉开,她自觉抱住自己,浑身颤抖,眼神惊恐的看着眼前眼眸猩红的男人。
“你……你做什么?”
身后就是床,农家的床不比在府上大又宽,有些逼仄,但是两个人也是刚好的。
她问着话,人就已经被推倒在了床上,她警觉不好,身上又冷,心里又怕,双手反撑着,叫自己不要倒下去。
宋溓欺身而上,压迫性的导向她,却没有真正的压在她身上,只是与她近距离的面贴着面。
两人呼吸交错,一人怒,一人惧,即便这么近的距离,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男女之间的暧昧气息,只觉得此刻的他如斯恐怖,方才在黄家,他那般温柔,像是温顺的羊,极尽温柔的哄劝。
如今撕开面皮,才知道他哪里是羊?分明是披了羊皮的饿狼,此刻看着自己,打量自己的眼神,如同再看一块砧板上的肉。
“我若再去晚一些,你打算跑到哪里去?”宋溓低声道,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的眼睛。
青夏呼吸紧促,眉头也拧了起来。
“我让你好好等我,可你却跑了,你是早就有所打算,是吗?”
青夏别过脸去,胸膛上下起伏,优美的弧线,在方才疾雨的侵蚀之下,透过蓑衣润湿了她的衣裳,如今紧贴着身体。
或许是怕,或许是冷,又或许是他冰冷的问话,哪怕咬紧了牙关,也忍不住的发抖,吱吱作响。
“你既然知道了,方才又何苦演上那样一番戏?就只是为了哄骗我来?”
演戏?
听到这个说辞,宋溓笑了,笑意里有难以察觉的苦涩。
“理智告诉我,对待你要温柔些,不能叫你怕我,你惧怕就会离我越来越远,可这一路上,我越发想不通,你为何要离我而去?青夏,我们之间,不好吗?”
他既问了出口,青夏也控制住了方才因他疯狂行径而恐惧的心,慢慢平静下来,认真思考他这番话,随后苦涩一笑:“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之间,究竟是对你好,还是对我好?”
宋溓一震,目光愣住,脑子里开始思索她这番话的由来。
“你是何意?”
青夏眼眸下垂,沉下口气,再抬眸时,多了几分豁出去的意味。
“一直以来,大爷都走在我前头,大爷往东,我便要往东,大爷说对,我就不能有反驳的意见,小事上可以,可大事上我从来参与不进来,我理解像你这样的人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掌控别人的一切,可既然你说要真心待我,我便真将自己放在了可以与你共同进退的位置上,可到头来我才发现,一直以为都不是这样的,即便你还我良籍,我也依旧是下人,身心皆无法自由。”
宋溓狠狠蹙眉:“你要什么自由?我可以给你,将来无论你想做什么,我也都能满足你。”
青夏只摇头,眼泪无意间从眼眶滑落,冷漠的她添了几分被雨蹂躏的梨花之态。
“你可以送我许多的金银珠宝,让我过上锦衣华服,不愁吃喝的日子,可我这个人得不到认同,不是从身份上的认同,是打你的心底里给的认同感。”
宋溓不明白,只紧盯着她看,看他这样,青夏只是摇头,说:“其实我与你说这些,也不指望你懂,你若真能懂,我也不会想着走了。”
说罢,欲要推开他起身,却被他扣住了手腕,青夏慌忙要躲过,可她这一极力躲避自己触碰的举动,惹恼了宋溓。
“如今连碰都碰不得了?”
青夏只摇着头,男女力量悬殊,她挣脱不过,反而挣的面红脖子粗。
“我不喜欢你这样蛮横,你起来!”
可这话听在宋溓耳里,却是她如此嫌弃,如此躲避,令他欲要发狂。
她宁愿带着田田离开,不告而别,宁愿过上居无定所,如浮萍一般的生活,都不愿意同自己在一起,如今还这般抗拒自己的触碰,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我怎么蛮横了?我想同你亲近就是蛮横?连青夏,你才是蛮横不讲理,我是你的男人,我要你伺候,要你乖顺,可你偏偏要与我反着来。”
说着,已然将她压倒不能动弹,头埋于她脖颈,似啃似吻,这般压制叫青夏喘不过气来,他明显的侵犯行为更是令她心里慌乱。
“你放开我,我不愿意,你为何每次都不能好好说……唔……”抗拒的话还没说完,唇舌就被他封住。
他的一只手已经掌在她脑后,另一只手则蛮力的扯着她的衣裳。
宋溓心中悲凉,动作就愈发狠绝。
放开她的唇瓣,看着她瑟瑟发抖光滑的肩头,一口咬下去,听到她呜咽的声音才作罢。
他的身体滚烫,刚好拥住她冰冷发抖的身体,源源不断的热意,来自他胸膛的烈火,似乎要透过两具此刻并不相合的躯体,却由着男人的意愿,强行贴合,要冲破一切隔阂,势化开她这寒冰。
他似乎是要用这种方式,再次拉进同她的距离。
“你早已是我的人了,谈何不愿?自你小产后,我们就没有再这样亲近过,没事,我帮你好好回忆回忆,那些日子,你我相濡以沫,共赴云雨,青娘……你看着我。”
青夏不愿看他,闭上眼睛,眼泪直流,被他捏着下巴转过头,强迫对上他痴缠又热烈的眼眸。
“你怨我怪我,我都知道,等我捂化了你,那些过往就都过去了,青娘……我知道,你心里是爱我的。”
青夏愤恨之下,一口咬在他虎口上,宋溓虎口一痛,目光一沉,任由她咬,也再不耽搁,如今,再多的说辞都无用,好像只有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才能让她明白,他们这般密切的关系,谁都离不了谁。
她也不要再妄想离开他这件事。
雨疏风骤,夜不停歇。
她的身体为他敞开了,可心却像是被刀划开一道裂口,无法愈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