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许多县城里打工的百姓,一日劳作所得也不过就三四十枚铜钱而已,也就是说,一个普通的百姓,一天的劳作只能买两斤多点的大米!
而一个成年男性,在不吃其他东西的情况下,每天至少需要吃2-3斤左右的粮食,这意味着,一个普通百姓一天的收入,连喂饱自己都不够,更别提养家糊口了。
当然,普通百姓不会那么奢侈的去买大米吃,大多会选择高粱面之类的食物,然而即便是高粱面,亦需要8文一斤,每天的收入顶多只能买4-5斤,若是一家三口人,勉强还能维持。
若超过三口人,又有老又有小的话,那恐怕只能饿肚子了。
“这粮价,怪不得家里只能吃得起糠粉。”
陈稻扯了扯嘴角,心中开始计算起来,他现在总共还有283枚铜钱,若全部购买高粱面的话,倒是能买35斤左右。
不过陈稻并不打算把全部钱用来买高粱面,而是打算买20斤左右,剩下的钱用来买高粱和米糠喂鸡!
最终,陈稻叫来店里的伙计,选择了购买20斤高粱面,10斤高粱以及20斤米糠,至此,陈稻手里的铜钱几乎花光,只剩下13枚。
“麻烦帮我搬到店外的驴车上。”
“好嘞!”
粮店伙计手脚麻利的帮陈稻将总共40斤粮食搬到外面停着的驴车上。
而与此同时,陈大三人也与粮店掌柜谈好了购买的粮食总数,此刻正由店里的伙计帮忙将粮食往驴车上搬。
“这粮价是越来越贵了!”
看着不停进进出出搬运粮食的粮店伙计,陈四不由低声骂道:“这些该死的粮商。”
“小声点。”
陈大瞪了一眼陈四,能做粮食生意的,哪个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远远不是他们这几个陈家村村民能得罪得起的。
很快,驴车上放满了粮食,一个伙计对陈大说道:“客官,你们的粮食已经全部搬上车了!”
“辛苦你了!”
陈大道了声谢,而后对陈稻三人道:“走吧!咱们回村。”
四人全部登上驴车后,陈四赶着毛驴,驾驶着驴车往城外而去。
出了城门,陈稻四人的驴车毫无疑问的吸引了城外诸多流民的目光。
“那车上装的肯定都是粮食。”
“这么多粮食,要是能分我一些就好了!”
“咱们要不要抢了他们的粮食?”
“你疯了?没看他们都背着弓箭吗?”
“……”
城外的流民们目光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恨不得将驴车上的粮食全部抢过来,好缓解自己腹中的饥饿。
好在这些流民尚存一些理智,注意到了陈大三人背着的弓箭,没有选择一拥而上抢夺粮食。
于是,在这些流民贪婪的目光中,驴车缓缓远离县城,消失在了流民的视线之中。
“呼!”
直到看不到那些流民的身影后,陈江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方才他整个身体都处于紧绷的状态,此刻脱离危险区域才彻底放松下来:“吓死我了!我刚才以为那些流民要冲上来了!”
陈稻亦是暗暗松了口气,城外那些流民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择人而噬一般,方才他的神经一直都在紧绷着,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汗。
好在那些流民终究畏惧陈大三人身上的弓箭,没有做出抢劫粮食的事情来。
“打起精神,现在可不是放松的时候!”
陈大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一刻不敢松懈。
城外危险的可不只有流民,还有随时可能从官道两旁冲出来的土匪、路霸,现在远远还没到放松的时候。
听到陈大提醒的陈江也赶忙打起精神,警惕的和陈大一起观察四周。
…………………………
陈家村,村口。
大量村民正汇聚于此,翘首以盼。
“这么晚还没回来,陈大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一个年老的村民满脸担忧的说道。
如今的官道可不好走,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陈大他们这么晚还没回来,很有可能是出事了。
“陈老头,你别在这乱放屁!”
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骂道:“陈大他们怎么会出事!”
“就是就是!陈老头别乱说话。”
“陈大使得一手好弓箭,谁敢抢他?”
“还有陈四和陈江帮衬着,怎么可能出事!陈老头你赶紧闭嘴!”
“……”
众人亦是怒视着陈老头。
面对众人的怒火,陈老头急忙回应道:“我这不是担心陈大他们吗?”
“来了来了!陈大他们回来了!”
却在这时,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看向村外,却见一辆驴车缓缓驶来,正是陈大他们驾驶的村里唯一一辆驴车。
“太好了!陈大他们安全回来了!”
“车上都放满了!陈大肯定是买到粮食了!”
“这下我放心了!粮食买到,至少家里不至于断炊。”
“……”
众人欢天喜地的迎向驴车,好似迎接归来的英雄一般。
陈大从驴车上一跃而下,笑着对众人道:“乡亲们,我将粮食带回来了!”
“陈大好样的!”
众人齐声欢呼。
村长陈贺则是来到陈大面前,拍着陈大的肩膀道:“辛苦你了陈大!还有陈四、陈江、陈稻三个小子。”
“这有什么辛苦的。”
陈大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村长,除了陈稻自己买的粮食之外,其他的粮食都在这了,你照着李先生写好的份额分给村民吧,我就不掺和了!”
“嗯。”
村长转头看向村民们,朗声道:“把驴车拉到我家去,粮食咱们慢慢分!”
“好!”
村民齐心协力的将驴车赶往村长家分粮食。
陈稻则是看着自己放在地上的40斤粮食和鸡笼,对陈大说道:“陈叔,帮我搬下粮食?”
陈大看了陈稻一眼,心知陈稻是有话和他说,于是点头道:“行。”
于是,两人一道搬着粮食往陈稻的家中走。
方临近家门,陈稻便看到了等在门外的李萍和陈菲。
陈菲迈着小短腿飞快的跑向陈稻,抱着陈稻的右腿道:“哥哥。”
“小菲怎么了?”陈稻笑道。
陈菲用脸颊蹭着陈稻的大腿,小声道:“我和妈妈都很担心你呢!”
两人说话间,李萍也走了过来,与陈大打招呼:“陈大。”
陈大点头回应:“嫂子。”
互相打过招呼后,李萍帮着两人将粮食以及鸡笼搬进前院,接着给两人倒了杯水,而后便领着陈菲进入了卧室,留给两人说话的空间。
陈稻端着热水杯子暖了暖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陈叔,你那里还有鸡心草吗?”
陈大深深的看了陈稻一眼,说:“你之前拿去城里卖的那只鸡,应该是用鸡心草培养出来的吧?”
陈大并不傻,之前看到陈稻那只白羽鸡的时候他就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再听陈稻提起鸡心草,哪里还能意识不到陈稻的白羽鸡与鸡心草有关。
“是。”
陈稻早就做好了向陈大坦白的打算,要不然他也不会特意让陈大与他一起回家:“不瞒陈叔,您之前看到的白羽鸡正是我用鸡心草和灰羽鸡培养出来的。”
“灰羽鸡?”
陈大一怔。
“没错!”
陈稻重重点头:“培养方法也很简单,只需给灰羽鸡喂食鸡心草,连续喂三天,灰羽鸡便会变成白羽鸡。”
“原来如此!”
陈大恍然,接着道:“如此价值连城的秘方,你就这么轻松的告诉我?不怕我得了秘方以后对你不利?”
“我相信陈叔。”
陈稻说:“我爸在世的时候曾说过,您不是他的亲兄弟,却胜似他的亲兄弟,村子里或许有人会害我们家人,但您绝对不会!”
闻言,陈大不由动容。
陈稻的父亲陈平绝对是他最好的兄弟,没有之一!
小时候他便与陈平一起玩,长大后两人虽然一个成了猎户,一个成了普普通通的农民,但这份感情却从未淡去过,反而愈加深厚。
正是因为如此,陈平去世了以后,陈大才会竭尽所能的帮助陈稻一家,不求任何回报。
“你的父亲,也是我最好的兄弟!”
陈大这个三十几岁的中年汉子不由虎目含泪,想起了与陈平相处的点点滴滴,小时候,陈平总是如同兄长一般照顾着他,总是会拿出家里的一些食物分给他吃;
长大后,陈平也总是对他关怀备至,总会在他打猎受伤之后照顾他……
陈大仍记得,陈平去世的那段时间,他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颓废了好久,花了好长时间才走出了悲伤。
望着无声落泪的陈大,陈稻心中感慨,原身的记忆的确让他知道陈平和陈大的关系极好,可他却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能好到这种程度,只是提起陈平的一句话,便让陈大这个看起来极为坚毅的男人落泪。
事实上,陈稻之所以愿意告诉陈大灰羽鸡进阶的秘方,并不只是因为陈平和陈大的感情,更多的是因为他需要从陈大这里获得鸡心草,此外就是鸡心草的作用已经被陈大知晓,灰羽鸡进阶的秘密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因此,陈稻才会如此大方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