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令歌去了林琎的单位。

    单位那边说林琎请假了。

    高令歌听到消息，好半天没回过神。

    林琎是个工作狂，过去现在都是！

    人跑哪里去了？

    他家……

    肯定又是他家！

    刚结婚的时候，林琎老家的人总是莫名其妙就能冲到青城来！

    虽说后来也没麻烦到她什么，可高令歌烦那些人！

    还有她那个小姑子林珊……

    眼皮子浅的呀。

    八成又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说她疼高晴不对，那你林琎也没好到哪里去！

    医院。

    高锦年带着卫秀珍跑进医院，卫秀珍没有进门。

    高锦年：“……”

    重重叹口气，他自己进了门里。

    也实在不能怪秀珍跟父母过不去，之前的事情……父母做得过了！

    高令歌从外头回来，就看见卫秀珍跟高晴在门口说话呢。

    卫秀珍对高晴说着：“多关心姑姑，多关心爷爷奶奶……”

    “秀珍。”高令歌心中也很无奈。

    卫秀珍这人，从没挑唆过什么，之前父母做的事情确实……欠考虑了！

    “你陪你姑进去看望爷爷，记住不该说的话别乱说，眼睛有点眼力见，奶奶这个时候心情肯定不好，多陪陪奶奶多讲讲话……”卫秀珍继续叮嘱。

    高晴劝她妈：“妈，你就进去吧。”

    “快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卫秀珍伸出手，赶了赶女儿。

    高晴还想说什么，高令歌拽过来侄女的手：“秀珍，你去护士站坐会，或者去院长办公室。”

    高父的待遇在此，所以哪怕卫秀珍不想进病房，随便找个地方坐坐，不难。

    卫秀珍见大姑姐一头是汗，赶紧拿手绢：“姐，你这是去哪里了，饭吃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弄一头的汗！你就别管我了，快进去吧。”

    “爸原本好好的，也不知道林琎又搞什么东西，接完他的电话，爸就成了这样……”

    *

    楼里。

    林琎带着母亲，两个人提了一手的礼物。

    林琎妈不停扯着自己的衣襟，这裤子是新的，穿起来一点不舒服。

    人上年纪了，明明四肢还是那样的纤细，可肚子越来越大。

    她能穿出门撑场面的衣服都是高令歌给她做的！

    但是。

    尺寸都不太合适。

    身上的这条裤子就是！

    有点紧，勒得慌。

    正常裤子紧，就不用系腰带，可林母习惯了用绳子在腰上打一圈，没有这个绳子，她就老觉得裤子会掉。

    绳子勒一层，裤子又勒一层，勒得她这个难受。

    早知道还是穿破裤子好了！

    “她……这些年过得好吗？”

    一路上林母问了好多次这话，只是林琎都不回答。

    上了七楼。

    林琎伸手敲门。

    “来啦。”

    屋子里有男孩子的声音。

    林路北打开门，看着外面站着的陌生人，问：“你们找谁？”

    “我们找……林道西。”林琎开口。

    林母突然觉得浑身密密麻麻的沉。

    林……什么？

    姓林？

    她记起来了，在梦里，她老头儿对她说过，那孩子姓林！

    做过这个梦以后，她给丈夫烧纸的时候还骂过老头儿，觉得他太不靠谱了！

    客厅里。

    林母拽着林道西的手，不肯撒开。

    林道西一眼一眼去看眼前的老太太。

    她对着林母，笑了笑。

    这个老太太……她不陌生。

    用迷信的话说，她在梦里虽然没看清过这人的脸，但是这个头发，这个打扮……

    见过。

    很神奇的事情，是不是？

    她也觉得神奇。

    “孩子……”林琎妈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又想抱抱眼前的孩子，又怕吓到孩子。

    这是她孙女！

    她知道！

    唐娟说了林道西胳膊上的印记，林母当时就认了。

    现在亲眼看见这孩子，她觉得……这就是她大孙女！

    不会有假！

    “奶奶，你先坐吧。”林道西说。

    林母实在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愤情绪，将孩子一把搂进怀里：“孩子啊，你说怎么就找了那么多年才找到你呢？你爷爷在梦里都告诉我了，我没信啊……”

    林琎一听母亲的话，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他妈……

    有点喜欢搞封建迷信。

    林道西心中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她用眼睛观察着林母的情绪，还顺带观察了……说是她亲爸这人的情绪。

    老人家嘛，就激动多了。

    林琎也有注意女儿的情绪。

    ……

    林路北给客人倒水。

    林奶奶抓着林路北的手，不停道谢。

    “你妈妈是个好人，奶奶应该给她磕头！”

    不是唐娟的话，找到林道西说不定还得多久！

    是唐娟将这个寻找的过程，缩短了。

    林母心中想着，等她回老家，她就给唐娟立碑，感激唐娟八辈祖宗！

    林琎看出来了孩子的情绪很稳定。

    过了好久，他问了问林道西的情况。

    其实大多数的情况在电话里头都知道得差不多，一个农村的小孩，又生活在这种环境里，能长成眼下的样子，林琎都是万分感激。

    很完美了！

    真的挺好！

    “我是林琎，是你爸爸。”林琎伸出手，伸到林道西的眼前。

    林母擦眼泪。

    林路北觉得这人……好生奇怪。

    他爸不是这样的，别人的爸他也见过不少，也不是这样的！

    “我是林道西。”林道西将小手伸出。

    “你爸在梦里就跟我说，孩子姓林……我就想怎么可能姓林呢？这不可能呀……”林母又想起被自己埋怨的死鬼丈夫。

    这回，真是她冤枉人了！

    回头多给丈夫烧点纸！

    “我想带你回青城。”林琎还是讲了这话：“你姥姥姥爷都在青城等着见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去见见他们，还有你妈妈……”

    那头的工作还有很多，他得回去。

    还有。

    关于这孩子的未来……

    林琎想，他可能得费点心。

    孩子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可各方面的配套却没跟上。

    “我可以跟你们回去。”

    林路北听见他姐熟悉的嗓音，眼眶里有些发热。

    是应该回去！

    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应该很喜欢他姐！

    以前他妈就总对他说，要是他姐的家里人条件很好，就让他姐走。

    现在到了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就是。

    心口有点不得劲。

    还有……对未来的害怕。

    这一路，都是姐姐带着他拽着他，接下来的路，要自己走了！

    林路北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

    “我听说你成绩一直很好，我也认为你应该先把书读了，等回到青城，我会安排你和……你们俩一起回到学校。”林琎没记住林路北的名字，如此说。

    “我不想回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