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白没有回答，只是无力的点了点头。

    “一白，不要灰心，一次不行，我们可以再来一次，反正我们也不差灵药，”老祖顾承忠急忙开口安慰。

    顾一白神情微动，却依然保持沉默，没有张口。

    见他情绪低迷，老祖顾承忠内心焦急万分。

    天地万物阴阳共生，世间百毒，也能在十步之内找到解药，唯独心伤哀死，除了自解，无能为力。

    可是，固步自封的人，怎么可能做到轻易自解。

    他不想看到顾一白因为一次失败，深陷到心哀的沉沦当中，所以他得想办法，让他重新燃起希望。

    “雪瑶，雪瑶，”老祖顾承忠朝着外面大喊。

    此刻，顾雪瑶正在门口贴着耳朵偷听，被突然袭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老祖，怎么了？”她连忙跳开，紧张的开口。

    “快去烧水，”顾承忠的声音再次传来。

    “烧水？”她一脸疑惑，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凝重，“好……好，我这就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一白的房间里出现了另一个浴桶，浴桶里同样翻涌着猩红。

    “一白，快，我们再试一次，”顾承忠焦急的催促一声。

    顾一白闻言，木然的扭头，看着猩红沉吟了片刻。

    突然他想明白了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猛的起身，飞溅起一片水花。

    他不顾一旁顾雪瑶露出的惊讶的目光，吞下一枚元葫止痛丹后，赫然走进猩红之中。

    再看顾雪瑶，双手惊讶的捂着嘴，一双清澈的眼睛瞬间放大。

    “我……我这是，真的……看回来了吗？”被捂着的小嘴张了张，低声自语。

    偌大的房间里，似乎只有她的小脑袋瓜里，残留着一些不干不净的想法。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浴桶里的猩红也在慢慢褪去。

    突然，老祖顾承忠凑到浴桶旁，着急的开口：“一白，快看看，有没有变化？”

    顾一白木讷的低头，又木讷的摇头。

    “可能是时间还不够长，我们再等一等……。”

    房间里再一次陷入沉寂，静静的等待着，猩红褪去，紫红显现。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询问，继续等待着。

    一旁的顾雪瑶看着变化，刚张了张嘴，意识到了什么后，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白，现在呢？”

    等到水中所有的颜色褪去，老祖顾承忠才再次询问，可得到的回应还是摇头。

    这时的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就当他即将也陷入慌张的时候，眼睛一亮。

    “雪瑶，快，再去烧水，”他激动的开口，“可能是一份灵药的药性不够强，无法激活一白体内隐藏的泉眼，这次我们多加一份灵药。”

    “噢，噢！！！”反应过来的顾雪瑶转身离去。

    天色逐渐暗沉，顾一白迎来了今天第三次药浴，还是双份灵药的药浴。

    可是……，最终的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此时圆月高挂，顾一白整个人和他的名字一般，已经……泡白了。

    “再来……，”

    顾承忠低喝一声，这一次他继续加大药力，用三份。

    顾雪瑶闻言，主动转身，朝着灶房跑去，脚步多了几分急促。

    “再来……，”

    “再来……，”

    “再来……，”

    顾承忠的低吼声一次次在后山响起，顾雪瑶的身影在房间与灶房之间来回转动。

    咕咕咕——！！！

    深夜觅食的赤足鸡，看着东方升起的红日，站在高高的树梢，吟唱着秀美的清晨。

    被轮番用药浴泡了一天一夜的顾一白，皮肤不再白皙，现在倒是整个人变得通红。

    这是身体吸收了过多药力，还没有被身体吸收带来的后果。

    “雪瑶……，”

    “老头，算了吧！！！”

    顾承忠刚嘶哑的吐出两个字，就被顾一白淡漠的声音打断。

    “一白，我们还有灵药，不要轻言放弃，”顾承忠看着桌子上只剩一半的点地梅，坚定的开口。

    “老头……，”顾一白扭头怔怔的看着他，“你能保证，下一次我一定能成功？”

    “我……，”顾承忠一时语结。

    他哪里敢保证，刚刚那一次，可是足足下了九份灵药。

    这种分量的药性，别说是个人，就算是传说中的神兽，恐怕也已经开启了隐藏的泉眼。

    仍是在顾一白这里就不同，泡了一天，人都已经泡红了，可效果还是如开始一般。

    “算了吧！”顾一白缓缓开口，“与其把那些难得灵药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用在顾家弟子身上。”

    “可是……，”

    “我想通了，其实……，平平淡淡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你看允楼他们，白天修行功法武技，晚上还要打坐吸纳灵气，想想都替他们累的慌。”

    虽然他说的很平静，给人一种释然的感觉，但是顾承忠听到的，却是一种不甘。

    结果如此，他也没有办法，现在听到这番话，至少是一种心理安慰。

    “你能这样想，我心里很欣慰，只是……，”老祖顾承忠一顿，面露担忧，“希望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在心里产生执念。”

    “不会！”顾一白摇头，“我年纪轻轻，涉世未深，能有什么执念。”

    “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哗——！！！

    顾一白猛的起身，把浴桶里的水带出一地，“我饿了！！！”

    “好，好，雪瑶丫头……，”

    “啊！！！”

    看的怔怔出神的顾雪瑶，突然听到自己被叫，捂着脸惊讶一声后跑了出去。

    “……，”

    老祖顾承忠满脸无语，他刚刚听到顾一白说饿了，顿时有些激动，下意识的想让顾雪瑶去准备早饭。

    可是没有想到，足足看了一天的她，反应还会这么大。

    “一白啊，你先穿衣服，我去给你找到补的东西来。”

    吱嘎——！

    老祖顾承忠缓步走出门，顺手将房门带上，当房门关上那一刻，他脸上的和煦被凝重替代。

    虽然顾一白嘴里说着想通了，但是他心里明白，那只是顾一白对他的托词。

    希望出现，你会振奋，会幻想所有的美好。

    当希望来临又破灭，从振奋到深渊，极大的落差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走出来的。

    顾承忠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无奈的深吸了口气，朝着小院外走去。

    这种结，他解不开，只能顾一白自己打开。

    他所料不差……，

    此刻的顾一白呆坐在床上，白缎之下的双眼空洞无神，脑海中思绪萦绕，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