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约会
作者:醉卧江流   花开北风中最新章节     
    第二天一大早,张剑锋换上了蓝色的西服,从头到尾拾掇了一番。想着第一次登门拜访带些什么好,准备有些仓促,张剑锋在年货里搬了一箱苹果和一箱桔子,又带上两瓶酒放入了后备箱。谢青羽嘟嘟囔囔道“合着我那天搬了那么久,你这就搬去讨好别人啊?”

    “那不是还有那么多,饿不着你。”

    “有些人啊,别一心往上扑,最后落了个空才好哦。”

    “盼我点好行不行?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逍遥快活几年?”

    “也对,你开心就好,看你......可怜的份上,饶过你了,就是别找个气人的就行,姑妈身体不好。”

    “那我得睁大眼睛好好找,没事了?”

    “没事了。”

    “那我走了哈。”张剑锋如蒙大赦,赶紧溜走。

    “路上小心些。着急投胎似的。”

    张剑锋按照颜如玉发给他的地址,花了近五十分钟经过新安镇来到了青岩寨寨口,不敢四处乱走,大早上去敲别人的门问路也不太合适,于是打电话给颜如玉。

    “喂,来了?”

    “是啊,你就不打算出来迎接一下,怎么说我今天也是客人呐。”

    “想拜佛,找不到庙门,那你还办什么事啊?直接回去好了。”

    “我是怕进错庙门,拜不到你这尊真佛啊,女菩萨给小生指条明路呗!”张剑锋学着《西游记》里唐僧的调调,把“女菩萨”几个字的音拖得老长,把颜如玉都逗乐了,决定放他一马。

    “算了,不逗你这假唐僧了。”

    “我要是唐曾啊,早被妖精给勾走了,哪还有你的份,快来接驾。”

    “好,这儿呢。”颜如玉从路坎上一栋青瓦房走出来,拿着手机的手向张剑锋挥了挥道:“把车靠边个挺好就上来吧。”

    张剑锋按下车窗,伸头出来道:“你下来啊,帮忙拿点东西。”

    “什么东西?”张剑锋把车停好,颜如玉走到他跟前问:“这是你的车?”

    “就一些水果。公司给我配的。”

    “你们公司连总监都配车啊。”

    “是啊。”张剑锋把后备箱打开对颜如玉说道:“这两瓶酒你提,我来搬水果。”

    张剑锋把车门锁好后,紧跟在颜如玉身后,颜如玉玉手颠了颠手上的两瓶五粮液说道。

    “你来就来吧,买什么东西啊?”

    “啊,我来得急,没什么准备,就从年货里顺了些拿来了。”

    “年货?你家过年就喝这酒?你别诓我哈,我可是识货的。”颜如玉皱着眉头晃了晃手中的酒。

    “呵呵,这是过年时原本打算给我弟弟的礼物,今天来得急,镇上没有专卖店,我怕买到假酒,送礼买到假货不光损失钱财,还败坏我名声,多不值当是不是?”

    “爷爷,你要见的人来了”颜如玉带着张剑锋跨进堂屋,把东西放在八仙桌上。一眼望去房中除一张八仙桌和四张长条凳,别无他物。神龛上贴纸已经掉落,显然有些年头没有更换了。厨房除了简单家具,土灶上架着煮猪食的大锅正冒着热气,隔壁是一间厢房,墙角放着一张旧木床,斜对面角落支起柴火堆烧得正旺,火堆上方吊着今年新杀年猪腊肉。火堆旁的木椅上坐着一个古稀老人在“吧嗒吧嗒”的吸着旱烟,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往火堆里面添柴火。一进门颜如玉便介绍道。

    “爷爷,他就是张剑锋。”

    “爷爷好。”

    “他是我弟弟。”

    “我叫颜破军。”他赶快站起来伸出手介绍道。

    “你好,我是张剑锋。“两人手握了一下。

    “坐那里吧,这身衣服不错。”老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剑锋说道。

    “啊,这是公司发的制服,上班的时间穿的。”张剑锋平淡道。

    “你们公司是干什么的,上班穿这么好的衣服?”

    “建筑公司,只是我不在工地上工作。”

    “衣服是好衣服,就是太粘灰了哈。农村就这条件。”张剑锋左右看看,才一会儿工夫,两肩上确实飘满了雪花般灰烬。

    “呵呵,我也是农村的,像小军这么大的时候,各天就在家里烧火熏腊肉,烤得这个肉直冒油珠子,收的时候腊肉皮都泛红,家里人都夸我肉烤得好。”张剑锋微笑着谈起自己的童年往事。

    “哦,这样啊,说说看你怎么弄的?”颜爷爷略带欣慰的问。

    “前三天多用树叶弄些烟将肉里的水份熏烤出来,后面就烧明火烤。前三天火太大了,水份烤干了就把外面的肉也烤糊,后面几天火不用太大,不然油流多了,吃起来太干太硬。”张剑锋就儿时那点生活技巧侃侃而谈。

    “哈哈哈,说得还真不错。”

    “呵呵,我小时候最爱干这些事了,馋了自己用刀照瘦的割一块用钎子串着放灰火上烤,烤得那油滋滋的冒,讲得我口水都出来了。”

    “小玉啊,你去看看猪食煮好了没有,该做早饭吃了。”

    “哎,好嘞。”颜如玉看到张剑锋和自己家人相处融洽,高兴的答应了。

    “不用麻烦,家里有土豆没,放几个在火堆里烤着吃就行。”

    “你也喜欢这个?家里有,自己种的,燕子你去拿些。”

    “好,我这就去。”

    “爷爷,你抽不抽,来一支?”张剑锋抽出一支纸烟递了过去。

    “我还是抽这个带劲,你第一次给我敬烟,我接下就是。”颜爷爷晃了晃手里的旱烟杆说道。

    “呵呵,爷爷你请便。”张剑锋自顾从火堆里拿了根柴火点上。

    “没事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颜如玉在一旁劝道。

    “呵呵、丫头心疼了。”

    “呵呵”张剑锋摸摸头傻乐。

    “爷爷,你怎么样能样呢,净瞎说。”颜如玉脸红得跟个红富士似的,嗔怒道。

    “脸红了。”

    “来,锋哥,土豆来了。”

    “好嘞,我自个来。”只见张剑锋拿根柴火把烧红的炭火扒拉出来,再把土豆扔进去,再扒拉些炭火盖上烘烤,远离明火。张剑锋忙活完后拍拍手,抽口烟道:“这样烤不会糊,烤出来的土豆又黄又脆又爽口。”

    “一看就是个老手。”爷爷很开心,边抽烟,一边用烟杆比画道。

    “农村人,没少干这事。虽然到城里读书后没机会干这事,可这手艺还没丢。如玉,家里有没有辣椒粉啊?”

    “我去给你现舂,给你放些花椒行不行?”

    “可以,我都行。味精少放些,吃多了流清口水。”

    “锋哥,是涎水吧,呵呵。”颜破军开起了玩笑。

    “香色可餐。”颜如玉今天穿了一身牛仔,衣服虽有些宽松,还是有些小家碧玉气质的。张剑锋看着颜如玉离开的背影说道。

    颜老爷子不明白他说什么,还是从他眼神里看出他喜欢自己孙女。小伙子穿着西装革履,却给人随和,实在,他自己还是很中意的,孙女嘴上不讲,看她表现应该对这小子也是上心了。这是他极为乐见的,为了孙女的幸福,他想推波助澜一下。对张剑锋微笑道:“玉丫头命苦,十多岁没了爹娘,很早就承担家庭重担,一个女孩子不容易。我年纪大了,希望她姐弟俩能有个安稳生活。”

    “爷爷放心,只要如玉愿意,她的事我会和她一起承担。我会照顾好她的。”

    “有你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只要你对她好,我们没啥要求。”

    “爷爷,我来之前还担心你们看不上我呢,有你点头这事就成一半了,晚上有机会我要多敬你几杯。”

    “那就现在,小军去拿两个碗,把酒桶搬过来。”

    “爷爷,现在还不行啊,一会我和如王还要去市里,喝酒了不能开车。”

    “爷爷,他还给你带了两瓶酒呢?”颜如玉见他和家人聊得来,悬着心就此落地,在厨房道。

    “哦,在那呢?”

    “放在堂屋桌上呢!”

    “小军去拿来我看看。”

    “好的”

    破军跑去把酒提过来。把老人酒拿在手里翻来看去地看个不停。

    “包装好看,这是什么酒啊?”

    “五粮液啊,爷爷,电视上天天看到。”颜破军指着酒说。

    “好几百一瓶呢,两瓶一千多“颜如玉说道。

    “哟,不便宜。还是我的小灶酒喝得惯。”

    “爷爷,这就我的一点心意,还望你收下。”

    “既然是你的心意,那我不收不合适哈。”

    “对,你收下我心里才踏实嘛。”看着颜爷爷爱不释手,张剑锋这礼送得就对了。

    “来,辣椒粉好了。”颜如玉用个瓷碗装了半碗辣椒粉放在一椅子上。

    “应该差不多了,该熟了。”张剑锋用根棍子把土豆刨出来,捏了一下道:“可以了。”他把熟的挑在一旁,把不熟的又埋起来,对颜如玉道。

    “如玉家里有簸箕吧,拿来装土豆皮可以喂猪。”

    “算了,烤黄了,能有多少皮啊,扔火堆里烧了吧!”

    “来小军,这个给你。小心烫哈。”

    张剑锋用木棒夹了一个土豆给颜破军,随即夹了一个给颜如玉。

    “来,你的。”

    “爷爷,你吃带壳的还是软的?”

    “我牙还可以,软硬都行。”

    “那我给你挑个烤黄了的,这个挺硬的。剥好给你。”张剑锋掰了两节小木棍把土豆皮刮掉,一个金黄的土豆就出来了。“要不要再给你撒些辣椒粉。”

    “行、少放些。”

    “好嘞。”张剑锋把土豆从中间切开,撒上辣椒粉递给颜爷爷。

    “怎么只见你给爷爷剥,不给我剥啊?”颜如玉嗔怒道。

    “有些人吃醋咯!”颜破军取笑道。

    “你闭嘴。”

    “拿来,我给你剥。”张剑锋拿过她手里的土豆剥了起来,几下就剥干净问她要多少辣椒。

    “多裹一些。”张剑锋就把整个土豆放在碗里滚了一圈后拿给她。

    “你想要我命啊,全是辣椒!“颜如玉顿时翻了白眼。

    “我这不是听你的话,多“裹”一些嘛!“张剑锋把“裹”字拖得老长。

    颜破军一听就笑了,三个男人像顽童一样笑得没心没肺。

    “你们还笑!”,看着三人没个正形,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

    “你们不是还要进城吗?赶快吃,吃饭完了把猪喂了就去。”

    “我去喂吧。”颜破军自告奋勇承担这一家务。

    几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地吃了这一顿简单至极的早饭。

    “去洗手吧,嘴都吃黑了。”

    “有吗?你脸上也有唉!”张剑锋一本正经地指着颜如玉白皙的脸说。

    “哪里有?”颜如玉信以为真,手在脸上东摸西摸“哪里有啊?”

    “你自己去照镜子看喽,看看去。”颜如玉将信将疑地走到镜子

    前看到自己脸上全是自己抹上去的手指印,顿时杀声四起。

    “啊!张剑锋,你怎么不去死啊?”

    收拾妥当,张剑锋带着颜如玉坐上车后,颜破军赶紧挤上车后座。

    “锋哥,搭我一段!”

    “你干嘛去?”

    “爷爷叫我到镇上买些菜,晚上留他吃饭。”

    “爷爷真这样讲?”

    “那是,基本上算是同意你们的事了,就看我姐的了。”

    “什么叫就看我的了?”颜如玉有些害羞道。

    “坐好,我们这就走。”张剑锋开启汽车缓慢地行驶在山路上。

    “哎哥,等会儿让我开一段呗,看得我手痒痒了。”

    “路况不好,你又不会,还是算了吧,我上来的时候都只敢开20迈。”

    “那下山后也可以。”

    “山下有警察,你没有驾照,逮到了不光罚款,你还得进去,大冬天的洗澡都用冷水你愿意啊?”张剑锋吓唬他道。

    “嗯,那还是算了吧!”颜破军顿时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等你长大了,拿了驾照后,不说让你开车,就是给你买一辆都可以,不过得你姐同意才行。”颜破军的表情随着张剑锋的语话演绎四季变。

    “你这是怕老婆啊,这还没娶呢!你就这样啦!”

    “颜小燕!”颜如玉顿时来了个狮吼功。

    “嗯?你不是叫颜破军吗?怎么……”

    “啊,我小名,颜破军我改的,霸气吧?”颜破军赶忙解释道。

    “破军啊,家庭稳定是事业发展的基石,男人有老婆管那是福气,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张剑锋准备循循善诱,颜如玉又一声狮子吼。

    “张剑锋,啊......”

    张剑锋三人驱车来到新安镇上,张剑锋就近给颜爷爷买了身过年衣服。颜破军看看张剑锋,又看看姐姐颜如玉,颜如玉一脸沉默,毫无反应。

    “小军,你也挑一身。”破军用眼神征询姐姐,而颜如玉一言不发。张剑锋看出了他的退疑,就对他说:“没事,你姐那里我去同她讲。”

    “好,这件蓝色的夹克拿来试试。”

    张剑锋给他理了理衣服,一边道:“挺精神,再配条蓝色牛仔裤更好!”

    颜如玉看见张剑锋对弟弟这般亲密,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心酸。实话讲金球金融危机,到沿海一带打工很难挣钱,由于订单下降她在玩具厂一天也就几十块工资,除去开销,所剩无几。为了给弟弟交学费,今年这年过得很心塞,年货都没买几件,更别提衣服了。她实在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跑去哭了。张剑锋和颜破军对视了一下道:“没事,交给我,你继续挑就是了。”

    张剑锋走出来,看到颜如玉委屈的样子,就问:“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边说边给她擦眼泪。

    “你成心的吧,你追女孩子就知道用钱砸。”

    “你可冤枉我了,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只是小军还在上学,买身衣服给他也算是对他一种鼓励嘛,别多想了!”

    “那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我只是想和你分担一下。”张剑锋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认真道:“如玉,从现在起,只要你愿意,不管有任何困难,我都会和你共同面对,一起解决,相信我,未来会更好的。”

    “我看你就是想看我脆弱的样子,你好乘虚而入。”

    “你说对了,我就想追到你,绝对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你笑起来的样子多好看,看到你的笑我心都醉了。”

    “花言巧语,骗人的吧!”

    “我没,不信我问问店里那两位,谁敢讲我女朋友不好看?”

    “谁是你女朋友,我还没答应呢!”

    “没有吗,我都听到你心里答应了,不信你感觉一下,你心怎么跳得那么快。”张剑锋边说边把头靠近她,越说她越紧张,越靠近她心跳得越快。

    “哪有?”那副扭呢娇羞的模样就是好看。

    “以后呢,遇到事我都找你商量,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干嘛听我的?”

    “内人。”

    “讨厌呐!”

    “好了,大过年的笑一笑,我们进去看看选得怎么样?”

    “还不是怪你,非惹人家哭。”

    “你哭了吗?我没看。你们看到了吗?”见店里没人没人回应,张剑锋接着道:“他们也没看到。”

    “烦人!”颜如玉小鸟依人般在张剑锋牵引下进入了店里。

    颜破军看到姐姐回来很开心,就问她脚上的鞋子怎么样?颜如玉半天没吭声,张剑锋用手指捅了捅她的腰。

    “问你呐!”

    “干嘛问我?又不是我叫他买的。”颜如玉嘟着个小嘴装生气。

    “你才是拿主意的人,当然得问你了!”

    “哎呀,这双可以啦!”颜如玉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就点头认可。

    “这双鞋看起来很时尚,会不会不耐穿,要不要买双球鞋?”

    “你不是讲我拿主意吗?“颜如玉故意找茬道。

    “我只是建议,你不会霸道得取消我的建议权吧?”

    “不会,你的发言权由我代理了。”颜如玉直接了当呛了过去。

    “好吧,一家人嘛!老板结账。”颜如玉这次不讲话了,直接上手二指弹,夹住他腰上的软肉一拧,痛得张剑锋呲牙咧嘴。

    结账的时候,颜如玉找老板赠送两双袜子,老板苦着脸说自己小本生意,刚刚已经被张剑锋砍价了,颜如玉直接表示不送袜子就不买了,让老板直摇头。

    “你们还真是两夫妻,一个比一个狠。”

    “我们还没结婚呢!”颜如玉脸红到耳根处。

    “老板眼光真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颜如玉羞得不行跺了张剑锋一脚,准备溜出去,被张剑锋用手挽住了。颜玉如挣脱张剑锋登登登跑到车上去了。张剑锋结完账对颜破军道。

    “小军啊,你自己打车回去哈,我跟你姐要进城。”

    “我跟你们一起啊,给你们当向导。”

    “你是倒蛋吧,不给我创造机会,我怎么追你姐!啊!”

    “我又不碍你们的事”

    “我说你想不想要车啊?”

    “哦,那你加油!”

    “这就对了嘛,你有车费吧?”张剑锋搭着他的肩,像两兄弟一样。

    “早上爷爷刚给钱了,我有。”

    “那行,东西我给你放这了,你注意安全。”张剑锋把菜拿下来留给颜破军,就上车了扬长而去。

    “你们俩在后面嘀嘀咕咕打什么鬼主意呢?”

    “你弟弟善解人意,给我们留些独处空间。”

    “我看你就一肚子坏水。”

    “不是,谈恋爱想牵个手啊,有熟人在你会害羞,我是为你考虑。”

    “你是为自己吧?”

    “你不想牵手吗,那哪有罗曼蒂克?”张剑锋伸出手去抓她的小手。

    “别闹,专心开车。”

    “没事上高速了,你不想闹就乖乖的从了吧!”

    “你这叫霸王硬上弓,不叫浪漫。”

    “好好,到城里,我们好好浪漫。”

    “脸皮真厚!”

    “不厚些,怎么追你,要不我矜持些,你追我?”

    “不要脸!”

    两人你来我往,打情骂俏,开车来到市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