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珩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真的难过,虽说三哥如今被逐出了江家,可在他心里,三哥依旧是自己的亲兄弟,所以,他半点不曾设防。
刚才身体的疼痛,江景珩还有些矫揉造作,此刻,却是真的难受。
见他难受,陆冉冉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微微叹了口气,向江景珩伸出了手,缓缓道,“三哥性子直,但江家教养出来的孩子,人品是不会有问题的,只怕是受人蛊惑了。”
江景珩的心思被看穿,陆冉冉及时的安慰,让他心里无比熨帖,果然,冉冉是懂他的。
江夫人却被狠狠的刺激了,她有想过,给江景珩下迷香的是老四亲近之人从,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人会是老三,她震惊的无以复加,好在陆冉冉的话也给了她些许安慰。
她抬头看向陆冉冉,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冉冉,你为这个事受了那么多委屈,吃了那么多苦,还为老三那个糊涂蛋说话,真是难为你了,你放心,老三那边我一定会查清楚,至于老四,我们虽然对他略施惩戒,但我知道,那跟你受的委屈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人我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说完,她使了个脸色,把在场的人都支走了,只留下江景珩和陆冉冉两个。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屋子突然安静的落针可闻,陆冉冉有些不习惯,她松开了江景珩的手,却被江景珩一把握住,“冉冉,对不起。”
“你身上还疼吗?”陆冉冉没有正面回答,问道。
“没事,都是些皮外伤,疼点儿好,可以时时提醒我自己对你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江景珩是真的内疚,他承诺会好好照顾陆冉冉的,结果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
“这事儿也不怪你。”陆冉冉终于松了口。
“冉冉,你是原谅我了吗?”江景珩就像看到了曙光,迫切的问。
“不怪他怪谁,若不是他毫无警觉性,怎么会着了人家的道。”英姑姑冷着脸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气质斐然的中年男子。
“姑姑,我可算见到你了,冉冉好想你。”陆冉冉跑过去,扑倒英姑姑怀里。
陆冉冉知道江家人对自己好,可她是儿媳妇,该懂规矩,不可抬任性放肆。
她也知道安定侯夫妇待她真心实意,可知秋姐姐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她不能表现太过,抢了知秋姐姐的宠爱。
所以陆冉冉一直端着,如今在英姑姑面前,总算是可以安安心心的撒会儿娇了。
可是,她也只是很克制的在英姑姑怀里多呆了一小会儿就恢复如常了。
这可把英姑姑气坏了,她对着江景珩就是一通臭骂,“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齐玉在后面瑟瑟发抖,这刚哄好一点儿,怎么又爆发了,敢情这半天白忙活了。
江景珩不敢还嘴,规规矩矩的听着,“师娘说的对,都是我的错。”
“谁是你师娘,闭上你的狗嘴。”英姑姑跟生气了。
“我的师娘自然是您啊,您不知道,师父这么些年一直在追寻你的下落,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对他垂涎三尺的女子,师父说了,这辈子非您不娶,他还在宗门里为你种满了杜鹃花,师父说您最爱杜鹃,眼瞅着师父就要六十了,师娘,您真的忍心让师父绝后啊?”
“说你呢,你老扯你师父做什么,他取不娶妻,绝不绝后,同我有什么相干。”英姑姑肉眼可见的慌乱,只好靠发脾气来隐藏心中的不安。
齐玉为人严肃,又当了快二十年的武林盟主,他心里对英姑姑一片痴心,可惜没法做到江景珩那么厚脸皮,许多话憋在心里说不出来,有了爱徒这个嘴替,他终于说,“阿英,你同我回去吧,待到三月,十里杜鹃开遍,姹紫嫣红,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早就不喜欢杜鹃了。”英姑姑一句话回绝了。
陆冉冉一看英姑姑那样子,就知道她对江景珩的师父余情未了。看身形,就知道草庐里英姑姑拿出来那套衣服是给江景珩的师父做的。姑姑这是不好意思呢。
陆冉冉一直担心以英姑姑的性子,肯定会孤独终老,如今,自然是想方设法要撮合姑姑与齐玉了。
她挽着英姑姑的手,低声说,“姑姑,齐盟主对你痴心一片,依我看,放眼天下,再难找出第二个这样的人来了,既然当年的事情是个误会,您又一直惦记着齐盟主,不妨给他一个机会。”
齐玉在一旁感激的看了看陆冉冉,频频点头,“对呀阿英,你就给我个机会吧。”
“谁说我一直惦记他了,你休要胡说。”英姑姑说着,人却是心虚的。
“那你还一直留着为齐盟主做的衣服作甚。”陆冉冉在一旁傻乐。
“谁留着了,拿衣服不是给狗穿了吗?”
江景珩诧异的看着英姑姑,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一天天的挨打挨骂也就罢了,如今还成了狗,可见有些错是永远都不能犯的。
齐玉一直不敢勉强阿英,就是担心几十年不见,阿英真的不喜欢自己了,如今听了陆冉冉这番话,知道阿英也一直没忘记他,终于鼓起勇气,从怀里掏出一朵木刻的并蒂莲递给英姑姑说,“阿英嫁给我吧,这东西本来二十年前就该给你的。”
看到那已经被盘的包浆的并蒂莲,英姑姑再也装不下去了,她颤抖的接过那花朵,哽咽着说,“原来你一直记得。”
齐玉将英姑姑搂在怀里,深情的说,“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不要再躲了,你知道我很笨,每次捉迷藏都是我输。”
英姑姑重重的点了点头,两人终于冰释前缘,重归于好。
陆冉冉开心的给他们道喜,“恭喜姑姑,恭喜齐盟主。”
“叫什么盟主,以后叫我姑父。”齐玉把陆冉冉当恩人,对她格外和蔼。
“什么姑父,冉冉不是该同我一起叫你师父吗?”江景珩忿忿不平。
齐玉冲他使了个眼色道,“姑父如今已经妥了,冉冉肯不肯跟你一起叫我师父,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毕竟我可没有像你那样,差点跟别的女子成婚。”
江景珩欲哭无泪,“师父,我为你两肋插刀,你却插我两刀,没天理啊。”
大家都被他逗笑了,就在这时,平安来报,“四爷,皇上召你进宫,听传旨公公说,皇上生了好大的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