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之夜,华灯初上。
谢渊和竹婵乘着马车出府,路过街道时看到两旁已经挂起了画着牛郎织女的灯笼。
街上人影熙熙攘攘,热闹非常,两两走在一起的多是年轻的小姐公子,还有不少小商贩借着节日的机会,多赚些银两补贴家用。
马车一路行来,倒比平日的进程慢了不少。
等到了长公主府时,门前已经停了不少马车。
下了车,递了帖子,谢渊和竹婵才缓缓踏进长公主府。
还未走进二门,都已经听到丝竹之声了,想来他们来的还是晚了些。
快步过去,只瞧见办宴会的地方热闹非常,若不是知道柔佳长公主刚回盛京不久,这七夕宴会也是前几日才说要办的,否则如此周全的宴会布置,看到的人怕都要以为是提前月余就开始准备的了。
处处精妙,却又能瞧的出并不铺张,要省着钱将宴会办的精彩,能看出来举办之人是真的用了心思的。
“哇!不愧是长公主,出手就是阔绰!”竹婵没看出其中门道,不由得感叹道。
这是她来盛京后参加的第二场宴会,第一场的赏花宴不提也罢,再说了太后娘娘要办赏花宴那自然是有什么好的都能拿出来了。
“没想到这位长公主娘娘,常年吃斋念佛的,居然还知晓小孩子们的喜好!”竹婵道。
至于这“小孩子”指的是谁?当然就是来参加宴会的她们啦!
这位长公主娘娘,如今有四十岁了吧?
“并非阔绰,而是用心了。”谢渊在一旁淡淡的解释。
“这还不阔绰?”竹婵指了指前方的情景。
瞧瞧那假山旁的玲珑灯,再看看亭子下的流水宴,以及伎乐弹奏的当下流行的小曲,每一样都是女孩子们平日里在家里看不到,但却又想看的东西。
“这都不阔绰,那什么叫阔绰?”竹婵反问道。
“玲珑灯应该是借的,曲水流觞的台子是长公主府原本就有的,至于伎乐......”谢渊远远的瞧了,“应当是宫里的。”
所有的东西都是现成的,这么说来只有吃的才是长公主准备的了?那确实花不了多少银子。
但能就地取材想到这些办起一场宴会,也确实是很用心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不过盏茶功夫就到了宴会之处,有守着的婢女瞧见她们俩,福了福身子,给两人引路。
有人入场,一下便吸引到了先来之人的注意力。
世家小姐们瞧见谢渊,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这不是苏晚晚吗?她怎么也来了?”有小姐奇怪的问道。
毕竟今日是七夕宴会,来参加的多是还没有婚约的女子,苏晚晚虽然现在没有婚约了,但她刚刚被退婚不久是满盛京都知道的事情。
今日她来,多少是有些不合时宜了。
“就是,刚被方家退了婚这才几天啊,居然还有脸出来,我要是她早就羞愤欲死了!”一位青衫小姐说道,面露不屑。
有人看不惯她,直接怼道:“你做梦呢?人家可是得了陛下的赏赐的,你就是想当她也当不了啊!”
“你!”青衫小姐气的说不出来话。
一旁坐着的看着稍微沉稳点的小姐劝慰道:
“哎呀好了好了,陛下都下旨说了这件事苏晚晚无辜,你还在这里多嘴,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
“是啊,再者说肯定是长公主给她下了请帖了呗,她既然来了那就是长公主的意思,这里可是长公主府!”
周遭的小姐们七嘴八舌的劝说着,那青衫小姐也知道轻重,只好悻悻的闭嘴。
半晌,又心有不甘的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得了陛下的青睐......”
谢渊对这些闲言碎语仿若未闻,跟在婢女的身后,径直走向角落里的座位。
周围的人瞧见她,都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嘀咕着什么。
竹婵紧跟其后,轻声说道:“晚晚,莫要将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
谢渊自然不会将这些话放在心上,他自然知道这些小姐们心里都想些什么,无非就是方家退了婚,他不该来这种宴会。
谢渊淡淡看向周围的人,一些小姐看向他的时候,目光中有难以掩去的羡慕。
羡慕?
谢渊忽然想起那位青衫小姐嘀咕的话,随即恍然。
应该是羡慕苏晚晚得了皇帝的赏赐吧?
“两位小姐请坐,可有什么喜爱的茶水吗,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引路的婢女问了两人,竹婵回道,“随意。”
那婢女便吩咐奉茶的丫鬟给两人斟茶。
谢渊摸了摸腰间的瓷瓶,里面装的是苏晚晚临行前给他的清心丸,希望今日不会用上。
竹婵看到他的动作看过去,就看到他腰间挂着一个绣的着实不怎么样的锦囊。
“我方才就想问了,”竹婵的表情一言难尽,“这是你自己绣的吗?你知道自己绣工不好吗?”
绣成这样还带着出门,真的不如花几十文钱在路边买一个好看呢。
谢渊:“......”
他表示不太想回答。
但显然竹婵并没有想放过他,指着那锦囊问道:“里面装了什么?我见你在马车里就摸,难不成装的是银子?”
“......”谢渊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说是就是吧。
得知锦囊里装的是银子之后,竹婵立马就不再好奇了。
丝竹声伴随着一众小姐们的私语声,坐在前面位置的地方忽然站起来两个人,她们渐渐走到了谢渊的身边。
因为背光,谢渊看的不太真切。
离近了,才瞧清楚是方柔和任舒。
方柔面色复杂的看着谢渊,“关于退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