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大胆。”

    太后气的满脸都是铁青，她抓起杯盏就要朝着周伶歌这边砸来。

    秦非翎的脸色一变，当即便起身挡在了周伶歌的面前。

    他眼底满是寒霜：“母后，你这是干什么？”

    “贵妃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太后气急败坏，指着秦非翎破口大骂：“她的孩子是孩子，难道静嫔的孩子就活该被害死吗？皇帝，你真是糊涂啊。”

    “贵妃那个丫鬟，在昏迷前已然招认了，柔嫔与赵嬷嬷亲耳听见那个锦心说，是贵妃故意派人在翠荣面前说，常辉开的那副安胎药方多么多么好，这才让静嫔产生了恻隐之心。”

    “静嫔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更康健，她就没忍住蛊惑，偷偷的弄来那个安胎药方喝了起来。哪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贵妃故意设的圈套。”

    “她真是好深的心机啊，好毒的手段啊。”

    翘儿的脸色一变，她忍不住当即便扬声道：“不，不可能……奴婢刚刚去看了锦心，她一直都没吐露任何的东西，她对娘娘忠心耿耿，她怎么可能会说谎来污蔑我们娘娘……”

    柔嫔微眯眸光，冷然看向翘儿：“放肆，主子们说话，哪里轮到你一个小小婢女来插嘴？”

    “来人，给本宫掌嘴。”

    她一声令下，立刻有宫人朝着翘儿走去。

    周伶歌猛然站起身来，将桌面上的茶盏统统挥落在地。

    她捂着肚子，红着眼睛挡在了翘儿的面前。

    “我看谁敢动她……”

    “我的一个婢子，快要被你们给打死了，你们还觉得不够，这又要向我的另一个婢女下手。”

    她似是压抑到了极致，如今终于要崩溃了。

    她满眼都是委屈，整个人痛苦无比。

    她眼底满是绝望，她抬手指向柔嫔，然后是婉妃……周诗雅：“你们这些人……一次次联合起来，非要逼死我才肯罢休吗？”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陛下喜欢我，我就要承受你们无休无止的污蔑与指责吗？”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们才肯消停，才不会找我的麻烦？”

    她泪眼朦胧的看向太后：“我以为，太后娘娘是一个宽容大度，能有容人之量的慈悲之人，没想到……您也和她们一样。所有的罪名，都往臣妾身上泼，所有的错，都是臣妾做的……”

    “呵……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一个坏事做尽，狠毒如蛇蝎的毒妇是吗？”

    太后一怔，没想到周伶歌突然会这样疯。

    她试探想要安抚周伶歌：“贵妃，哀家只是看证据而已……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你……”

    周伶歌根本不理会太后说了什么，她似乎心伤至极，她最后看向了秦非翎。

    声音里满是哭腔，一双眼睛含着泪。

    她勾唇笑了，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陛下……是不是你也不信臣妾？如今证据确凿，统统都指向臣妾，所以你也认为，是臣妾派人害了静嫔是吗？”

    秦非翎张了张嘴，他刚要回答，他信她……不信那些所谓的证据。

    可周伶歌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声音。

    “好，臣妾认罪了，所有的一切肮脏事，都是臣妾做的。整个后宫的妃嫔，唯有臣妾是肮脏污秽的，其他人全都白洁无暇……她们都干净如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臣妾是那黑了心，手段极其狠毒，残害无数人命的祸国妖姬。”

    “臣妾有罪，臣妾全都认了……让他们不要再折磨锦心，不要再对她行刑了。她才是最无辜的，她什么错都没有，她不该为了臣妾而丢下一条命。请陛下降罪，立刻处罚臣妾，将臣妾绳之以法，以此堵住悠悠众口，为失去孩子的静嫔讨回一个公道。”

    周伶歌说着，颤巍巍匍匐跪地。

    她眼底的光，在这一刻彻底的黯淡了。

    她仿佛没有任何灵魂的行尸走肉……她现在只求一死，想要彻底的解脱。

    太后吓坏了，没想到贵妃突然像是发了疯，居然如此决绝，这样干脆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责。

    所有人都懵了。

    周诗雅紧紧的攥着拳头，事情进行到现在，决不能功亏一篑……她抬头看向柔嫔，向她示意。

    柔嫔觉得现在不是继续进言的好时机，可皇后的命令，她不得不听。

    她只得硬着头皮，屈膝跪地：“太后娘娘，既然贵妃已然认罪，那请立刻处罚贵妃，为静嫔讨回一个公道……”

    太后没看柔嫔，她一双眼睛只紧紧的盯着皇帝。

    她看着皇帝望着贵妃的眼神，她不由得一阵心惊。

    “皇帝……”

    秦非翎此刻的心，像是被无数双大手狠狠的揪起。

    那里疼的厉害。

    刚刚她眼里的绝望目光，犹如一把刀子似的，狠狠的戳进他的心头。

    这还是曾经那个明媚善良的姑娘吗？

    他的脸色泛白……他抖着手臂，慢慢的蹲下身来。

    “歌儿……是朕错了，朕就不该给她们污蔑你的机会……”

    谁知，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周伶歌的身子便朝着地上一歪……她闭上眼睛昏迷了过去。

    翘儿不由得惊叫一声，“啊，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太后的脸色一变，连忙让常辉去给周伶歌把脉。

    常辉还没冲过来，秦非翎就看到周伶歌那原本洁白的裙子晕染上一片片殷红的血。

    他的心猛然一缩，脑子嗡的一声，瞬间空白起来。

    “啊，血……贵妃娘娘居然见血了。”翘儿眼底满是惶恐，她匍匐跪地，伤心欲绝的哭了起来：“娘娘，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你要是和龙胎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奴婢定然会跟随你共赴黄泉。”

    秦非翎惊慌失措的将周伶歌搂入怀里，他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栗了几分。

    “歌儿，你别吓我……”

    他慌乱的，连“朕”都忘了。

    他连忙将周伶歌抱到了内殿的软榻上。

    静嫔眼底满是惊愕，她不明白这好好的，贵妃怎么会晕了，而且裙子上还见了血？

    这症状几乎和她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