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琉目光空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又缓缓放开。
她红唇轻启,语气无波无澜:“当然有关系,如果不会我,赤朝不会被发现。”
薄时谨皱了皱眉,“你明明知道……”
“薄时谨。”姜琉直言打断,“你也有不想被提及的事情吧?”
薄时谨愣住,随即道歉道:“对不起,是我心急了。”
“嗯。”姜琉看了一眼搁在旁边的剧本,萌生退意道:“如果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等等!”
薄时谨的声音略带慌张,似乎生怕……那颗好不容易焐热了一点的心,就此变回原来又冷又硬的模样。
姜琉捏紧了手机,没有立马挂断。
“祁月说楚然去医院了。”
“嗯。”
“我知道不是你。”
姜琉心情好了一丢丢,“万一确实是我失手呢?别忘了,我也掐过你的脖子。”
薄时谨蓦地笑出了声,他放松了语气说:“是啊,手骨折其实挺疼的。”
姜琉也笑了,她当然知道疼。
看当时薄时谨的反应就知道了。
但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她从来都不后悔。
“薄时谨,我不会道歉的。”
“嗯,不用你道歉。”
两人默契的没再提姜琉是谁这件事,等挂断电话,新的戏份又开始了。
方塘看到姜琉,他突然走近,小声提醒道:“楚然喜欢薄总。”
“什么?”姜琉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又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方塘没说怎么知道的,他主动保持距离道:“你帮了我叔叔,我还你一个人情。”
姜琉挑了挑眉,“这人情是不是太浅薄了?”
方塘意料之外没反驳,反而说:“我知道,所以以后你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说完方塘便去换戏服了。
姜琉看着走远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方塘这个人,确实有意思。
接下来,楚然正常拍戏,跟那天的人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仿佛当初的设计,真的是姜琉失手的意外。
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一个月,姜琉突然接到了廖家村的电话。
村长语气有点急:“姜琉啊,规划的路线,挖到古墓了!”
姜琉心一紧,喉头发涩,好半响她才找回声音:“谁的?”
村长没发觉,“还不知道,市里派了专家过来,好像说是跟之前发现的新朝代有关系。”
姜琉脑子“嗡”了一下,顿时失了聪。
不可能是她的墓。
更不可能是她爹的衣冠冢。
如果是皇室……她没有半点对不起她的君主,所以是也无所谓。
可如果是……姜琉浑身发冷。
“姜琉?你还在听吗?”
村长没听见回音,心里有些担心。
站在姜琉不远处的祁月,发现她情绪不对劲,上前喊了两声,见人仿佛陷入了魔怔,又试探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姜琉?夫人?”
姜琉猛地回过神来,她深呼吸一口气,冲电话那头的村长说:“我抽空过来一趟。”
“好。”
祁月一脸担心,“您没事吧?”
姜琉摇了摇头,“你看一下我的行程安排,我要去一趟廖家村。”
“需要通知薄总吗?”祁月看了她一眼,多嘴问了一句。
姜琉沉默了半响,说:“不用了。”
祁月虽然疑惑,但到底以姜琉的意愿为准,“好。”
姜琉的戏份明天上午有一场,其他都是配角的戏份,她跟方导商量了一下,把戏份挪到了今天下午。
方塘自然没意见。
等顺利结束戏份后,姜琉让祁月定了机票。
看到随行的祁月,姜琉皱了皱眉。
“村长给薄总那边也打了电话。”也就是说,薄时谨已经知道,姜琉不愿意他去了。
姜琉目光一冷,祁月被眼神逼得退无可退,但她还是坚持道:“夫人,你可以拒绝薄总的关心,也可以拒绝我随同,但我还是想说,这样做只会伤害关心的你的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伤害一次无关紧要,但次数多了,也就成了心底的芥蒂。
姜琉收回了眼神,她盯着京都的方向,“只此一次,否则我不介意换掉你。”
祁月忠心薄时谨没有错,但不该越过她做出决定。
同时,她还有些气薄时谨。
如果他打电话来质问,她会说明原由,可偏偏他让祁月传话。
这让她心底有些不舒服。
任谁放一个外人在身边监视,心里也会不高兴。
祁月感受到身上的威压消失,她心有余悸的呼出一口气。
总裁夫人的眼神,比薄总可怕多了。
就如同已经到了奈何桥的亡魂,突然被召回了身体,发现自己还有时日可活,不是惊喜,是后怕。
怕再一次来到奈何桥。
“等您拍完这部戏,我会请求薄总,调我离开。”
姜琉没有接话,熟稔的朝登机口去。
祁月的办事效率确实强,等到县城,才凌晨两点了。
随后她们朝村里赶,这一路都有人接,几经辗转,直接到了上次薄时谨买的平房。
行礼刚放下,薄时谨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姜琉看了一眼祁月,后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未联系薄时谨。
“你先去休息吧。”
祁月点点头走了。
姜琉按了接听,对方开口便是:“到了?”
“嗯。”姜琉语气有些冷淡。
对面的人沉默了半响,突然说:“我知道你生气,但重来一遍,我还是会这么做。”
不等姜琉生气质问,那头的人又说:“姜琉,我们结婚了。我不想什么消息,都是从网友哪里知道,你该给我知道的权利。”
姜琉气笑了,“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问我?”
薄时谨一时语塞,不是不敢打,是害怕打。
害怕听到的答案是拒绝,让他再次看清那颗心,有多坚固,有多冷。
双方都没再开口,气氛顿时陷入了凝固。
姜琉不由想起了祁月的那句话,拒绝薄时谨,会伤害他吗?
姜琉一时有些不确定起来。
“姜琉——”
“薄时谨——”
同时开口的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薄时谨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先说。”
姜琉捏着手机的手指,蜷缩又松开,她是姜琉,赤朝的巾帼将军,何时变得这般唯唯诺诺,举步不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