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越面色大喜过望。
原以为的绝境此刻又生出了一丝希望。
但在他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收敛,只有眼底寒芒乍现。
徐相旬则重新在梨花木椅上坐下,啜了一口茶,才缓缓道:“既然你不服气,那就由你,再与他打上一场吧?”
“徒儿遵命。”
于清越双手抱拳应下,右手手心紧紧攥着那枚魂钉,心中杀机涌动。
但是这一决策却让院外地弟子们不解。
连方锦都败在这和尚手里,这于清越能顶个什么用?
莫非有他们所不知的底牌?
陆昭暗自皱起眉头,心底也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于清越在这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表现出来的情绪大不一样,现在步伐沉稳,似乎拥有了什么底气。
但他却没有任何惧意。
刚刚玄月传音给他,在吸收了方锦的魂魄之后,他已经突破到了元魂后期,现在哪怕是对上徐相旬,也有一战之力。
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于清越。
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显得无关紧要。
徐相旬又看向陆昭,淡淡道:“既然是同门比试,点到为止即可,万不能伤及性命,否则严惩不贷。”
陆昭冷冷一笑,之前在和方锦比试之时,徐相旬可没有说这句话。
那时在对方眼里,自己必败无疑,这些虚词自然不重要。
但现在,在得知自己胜算不低的情况下,徐相旬说出这些话无非就是若是失手杀了于清越的情况下,刚好能找到一个治罪的理由。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可偏偏,陆昭是个不信邪的人。
今日,于清越必死无疑。
“可都听清楚了?”
徐相旬扫视了二人一眼。
“徒儿谨记师尊教诲。”
“晚辈明白。”
于清越与陆昭二人皆拱手应下。
同时于清越也暗自松了口气。
有师尊这句话,哪怕比试失败了,至少性命无虞。
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
可在他把目光看向陆昭时,眼眸骤然一凝。
陆昭没有说话,只是嘴唇微微翕张,但他却看懂了对方的唇语,只有四个字:
“我必杀你。”
一股寒气从于清越脚底板直窜天灵盖,脚步忽然僵硬在了原地。
“怎么了?”
徐相旬看出了于清越的不对劲。
“无事!”
陆昭替他回答了,似笑非笑的看向于清越,“千执请吧!”
于清越咬咬牙,身形一跃,踏入场上。
“好!”徐相旬淡淡开口,“既然如此,那便开始比试吧。”
话音落下,原本已经散开的金光又缓缓凝聚,玄月没有别的动作,只是金刚杵往地面一震。
已经碎到不成形的地面再次向下凹陷数米之深,一条粗细不一的沟壑迅速往于清越蔓延而去。
于清越心神同样为之一颤,反应过来后身体瞬间腾空而起,堪堪避开了这一击。
他知道以自己的修为对上一个元魂境强者毫无胜算,甚至出手机会不多,索性将一身真气全数包裹住魂钉,迅速激射而出,插向玄月面门。
在于清越看来,一个元魂强者面对低自己一个大境界的修士手段,定然会不闪不避,选择直接对上。
只要魂钉进入玄月体内,便可摄其魂魄,那这场比试将毫无悬念。
到时候,陆昭没了玄月护身,轻易便可斩杀。
看着离玄月越来越近的魂钉,于清越嘴角勾起疯狂嗜血的笑容。
事实也果真如于清越所料,玄月确实并未打算躲避,而是目光惊疑道:
“魂钉?”
他右手食指和中指随手夹住朝他射来的这枚魂钉,皱眉看向于清越。
“这枚魂钉,施主从何处得来?”
于清越没有回答他的话。
因为此刻,他发现,本该穿透玄月体内的魂钉,竟如此轻易便被对方拿到手。
这……
于清越满脸呆滞,转头看向徐相旬。
这和之前所说明显不一样啊!
徐相旬神色也有些发懵。
不对劲啊!
据魔宗得到的玉简所说,此物只可躲避,不可硬接。
只要身体碰到魂钉,三魂便会立刻被封印其中,变成一个没有思维的活死人。
但现在手拿魂钉不断研究的玄月,却丝毫没有丧失神志的表现。
看到玄月的动作,陆昭心底微微一动。
这魂钉,他曾见过。
在梵暝出手时见过。
这两者,几乎并无二致。
莫非其中有什么关联?
半晌后,玄月大手一挥,魂钉便被他收入袖中,望向于清越,语气加重。
“不知此枚魂钉施主从何处得来?”
于清越依旧没有说话。
此刻的他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因为他发现,除了眼睛和嘴巴之外,自己竟然无法动弹丝毫。
“阿弥陀佛!”
玄月神色悲悯,念到一声佛号。
“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施主愿意交代清楚,老衲愿待施主永归极乐后,为你念诵一段往生咒,也好早日转世,重新做人。”
“不……你不能杀我……”
于清越神色惊恐,想往后退,只是身体却依然动弹不得。
见于清越不打算说了,玄月轻叹一声。
“善哉!善哉!”
“呃?!”
于清越喉咙被封锁,终于一丝声音也发不出了。
只是眼睛瞪得滚圆,看向徐相旬,似是在求救。
可就在下一刻,于清越身体开始不断膨胀,又缓缓缩小,如此往复几次,他只感觉有什么在不断撕扯自己的灵魂,痛不欲生。
“啊!!”
于清越的叫声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够了!”
徐相旬一拍书案,怒目看向陆昭,“既是比试,不得伤及性命。”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于清越不断膨胀收缩的身躯骤然炸裂开来,内脏血水落了满地,甚至心脏和一些器官还在微微收缩,入目皆是断肢残臂,一颗完好无损的头颅镶嵌着涣散的两颗眼球。
所有人瞳孔皆是一缩,身形皆是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疯子!
绝对是疯子!
这已经是今日不知道第几次浮现出得想法。
怎么敢的啊?
当着徐相旬的面,甚至在其怒声阻止的情况下,依然杀了于清越。
这完全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徐相旬夺门而出,怒声道:“陆昭,妄杀同门,你可知是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