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南院万执所,听到下属前来禀报事由经过的徐相旬怒发冲冠,一巴掌拍碎了刚搬进来还是崭新的书案,又是一地碎屑纷飞。
两侧弟子皆是垂眉低首,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徐相旬的霉头。
禀报消息的弟子同样心中一颤,咬牙说道:“那陆昭管辖范围内的宗门高层,几乎死光了,而且玄雷宗几乎死了一半弟子。”
“他疯了不成?”
徐相旬眸中燃烧起怒火,“他用什么理由杀的人?”
“以下犯上,罔顾天道院律条,波及普通平民。”
徐相旬深吸一口气,大骂一声,“蠢货!”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些宗门如果只是内乱,哪怕殃及到无辜,也最多下狱,以他的身份,想将这些人捞出来易如反掌。
但他们竟敢激怒陆昭,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现在本想以陆昭不胜任百执的理由将他赶下去,现在反而被将了一军 。
真是气煞他也。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唤来心腹,让他传信,自己要去燕州望族于家走上一趟。
做完一切后,徐相旬喃喃自语道:“希望这次不要出什么意外才是。”
……
天道院,剑阁。
燕卓成同样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他的反应不比徐相旬小,反而更加激烈。
因为陆昭给他送来了一个包裹。
包裹打开,一个双眼瞪大,死不瞑目的头颅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将一众下人都吓了一跳。
此刻燕卓成握着靛青长剑的手攥的很紧,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额头青筋暴突,一双眼睛凶狠的仿佛要择人而噬,发出的声音机械嘶哑。
“陆昭……”
灰原谷的那些势力尤其是玄雷宗是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培养起来的,这是他胜任百执的第一步,本想用来钳制陆昭,却没想到对方竟给他送来这么大一个“礼物”。
刚听到消息时,他正在修炼,真气游走奇经八脉,差点岔了气,导致走火入魔。
但他现在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自出生起便一路顺风顺水的他,何曾遭遇过这般波澜,周身散发出强烈的戾气。
“陆昭,我必杀你!”
燕卓成唤来下人,吩咐道:“去调查一下陆昭在青州的经历,和什么人来往密切。”
他就不相信,一个普通人,在一次运气好发现魔宗分舵意外进入的执法堂,能引得如此多的高手追随。
此事本就十分蹊跷,他决定派人前去调查一番。
“是!”
那人领命而去。
……
燕州,于家。
在万族林立的燕州城,家族相比其他州郡相对势微许多,一二流势力大多由宗门占据,广招天才弟子,更容易增强宗门底蕴。
但一个家族若想发展到顶尖势力,困难重重,毕竟一个家族内几乎都是血脉相连的族人,不会去吸纳外族人。
所以家族能否兴盛,完全看当前一辈是否出现天赋异禀之人,决定了一个家族的实力高低。
刚好,于家这一辈便出现了两个修行天赋还算不错的子弟,而且还是孪生兄弟。
于清越和于清武!
勉强让于家挤进了世家大族的势力,拥有不低的地位。
兄长于清越不到三十年纪,便已步入玄丹巅峰,更是进入总堂拜入徐相旬门下,成为极为年轻的一名千执 。
可惜在数日之前被那陆昭属下一击斩杀,身死道消。
其弟于清武,任秦郡千执,论修为天赋高低,不在于清越之下,只是为人狂傲不羁,放浪形骸,以至于入总堂无望,但于家仍给其安排到秦郡之地任千执之位。
今日寒风萧瑟,离总堂三百里之外,于家府邸坐镇于此,门口挂着两排白幡,一众下人皆一身素缟,头戴白巾,明显是在办丧事。
徐相旬孤身一人站在于府外,目光中同样流露出一丝悲切,似在为死去的于清越惋惜。
一个门房佝偻着身子上前,询问道:“阁下可是认识我们大少爷,前来吊唁丧事?”
徐相旬微微颔首,垂下眉眼道:“我是他师尊,听闻今日贵府为清越办丧,特意前来吊唁。”
门房心中一惊。
大少爷的师尊,那岂不就是总堂的万执?
“前辈请进!”
门房立马侧开身,伸出手指引徐相旬进入府中。
同时他示意两个下人去后院禀报。
总堂万执前来,又是大少爷师尊,万万不可怠慢,需第一时间通知老爷夫人。
在徐相旬刚踏足后院时,就有一个同他岁数差不多大的男人走了过来,只是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在看到徐相旬后,立马行了一个同辈礼。
“于家家主,于川柏,见过徐道友。”
“于家主客气!”
徐相旬虚空抬了抬手,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没想到几日前,便天人永隔了。”
于川柏眼眸中的泪水隐而不发,闭了闭眼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命啊!”
哪怕贵为于家,也没有同执法堂叫板的底气。
两人说着,往灵堂方向而去。
两人走入灵堂后,这里已经围满了人,大多都是跟于家有所往来的宗门家族前来吊唁之人,还有一部分则是于家本家之人。
站在最前方的两道身影,一个是四五十岁的老妇,还有一个则是二十多岁年纪的年轻男子。
此刻那老妇嚎啕大哭哀嚎着,声嘶力竭,旁边不断有人安慰着,让她节哀顺变。
年轻男子则是静静伫立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有那双眸底隐隐流露出来的怒火和攥紧微微颤抖的手臂,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在于川柏将徐相旬带进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徐相旬作为燕州总堂万执,认识他的人还是不少。
“这不是于家大公子的师尊吗?”
“他也来了!”
“听说于清越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当时他师尊就在现场看着,并未阻拦。”
“嘘,这话你也敢说,不要命了?”
这一席话虽然声音很低,但在座之人的修为都不算低,所以听的还算真切。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男子脸色阴沉,扫了徐相旬一眼,便大步走了过来。
“清武,不得无礼。”
意识到次子要做什么的于川柏,连忙呵斥一声,将他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