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上,苏正德望着城内死伤过百的弟子或民众,眼里浮现悲戚之色,那城下的独眼男乃附近那处魔宗分舵舵主的弟弟廖青峰,不知是何原因,昨日夜间便开始大举攻城。
按理说,魔宗作为人人喊打喊杀的阴沟老鼠,是不会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对一座城池下手,但从昨夜有守城弟子传来消息,一直隐匿于暗处的这些贼子,忽然大批量聚集,对他们发起进攻,当时有不少修士或普通人进出城门,皆受杀害。
一得知消息的他连夜赶来,召集所有城主府护卫,抵御廖青峰一行邪魔外道,却没想到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在双方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十多个身穿城主府护卫的弟子,被一群魔宗之人押了出来。
这十几人,都是昨天夜里负责守城之人,未曾想廖青峰等人来势汹汹,将他们迅速控制了起来。
一把把闪烁着银光的刀锋横在他们脖颈之上,廖青峰泄去灵力,落入地面后仰头看向城墙之上,大笑道:“苏城主,你若倒戈来降,我保证不伤他们一分一毫,但你要是继续负隅顽抗,他们立马就得人头落地,到时候,你这个城主怕是也得受到牵连吧?”
苏正德昨夜与廖青峰等人激战,受了不小的伤,此刻脸色不算太好,略微有些苍白,看向那十几个被玄刀迫在脖颈上的护卫,眼底划过一丝悸动。
这些弟子都是他数十年培养起来的,感情一向深厚,现如今面对这些“阴沟老鼠”的威胁,一时间发觉自己竟无能为力,因为他不可能真的把护城大阵散去。
毕竟,这些魔门中人,想要进城,不用想也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就在他犹豫之时,下方传来一阵惊叫。
“啊!!”
“城主救命啊!”
“我还不想死啊!”
哀嚎声骤然传来。
苏正德定睛瞧去,一个头颅被廖青峰捏在手里,正是他刚刚用刀将其中一名护卫的头斩了下去,此刻他将这死状凄惨的护卫头颅高高举起,张狂大笑道:
“哈哈哈,你们莫要怪老子狠心,要怪就怪你们的城主不识抬举,不愿救你们,等你们走上黄泉路后,可千万记得找他报仇啊哈哈哈!”
苏正德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这些人跟随了他几十年,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一成为这些妖人的刀下亡魂,一时间红了眼眶。
他身负天道院宗主的信任,被安排到这边境之城,作为一州城主,却连最亲近的下属都保护不好,这让他心痛之余,还有着一丝深深的恨意。
“秦二,原州城内的执法堂弟子还没到吗?”
一名青年穿着白色盔甲站了出来,脸色很是难看,拱手道:“刚刚执法堂千执回了消息,说这些事本就归城主府管,他们执法堂不管这些,而且还说……”
“说什么?”
张正德目光冷的吓人,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厉声道。
“说……说您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不如回天道院引咎辞职,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青年看着张正德难看的脸色,不敢与之直视,连忙低下头,一股脑将话快速传达完。
“好,好的很。”
张正德不怒反笑,胸口起伏不定,大口呼吸着空气,“身为执法堂千执,在关乎一城安危之时,竟还念着往年的仇恨。”
在原州城,执法堂和城主府矛盾积深已久,素来不睦,但他不曾想到,都到这种时候了,对方竟还想着这些,不愿出手相助。
但令他想不通的是,这件事若是传回燕州总堂,乃是大罪,丢掉性命都是轻的,只怕是会让他身不如死。
对方与自己有矛盾不愿相助可以理解,可执法堂除了负责管辖当地修士不发生动乱,维护秩序稳定以外,便是铲除魔宗之人。
可现在魔宗都打上门来了,执法堂竟然能稳住不动,这岂不是将把柄交托到自己手上,到时一旦被总堂知晓,那他们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在他们说话之际,下方又有数名护卫人头落地,血涌如注,将地面褐色的土地染的血迹斑驳,一时间哀嚎遍野。
“畜牲!”
张正德双手搭在城墙石桩上,指关节捏的发白,满脸愤怒,他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