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坐在上首之位的燕卓成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身着暴露的横坐在他腿上,在听到左觐的话后,发现现场氛围化为一片安静,不由得沉了沉脸色。
在他的面前提到陆昭,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没什么。”
左觐身体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懒散道:“只是今日之事,终会传到陆昭的耳里,就是不知道各位想好对策没有。”
人的名,树的影。
陆昭的脾气和威名早已在燕州传开,坐在这里的几乎无人没听说过,这让不少人都微微变了脸色。
是啊,他们只顾着想和燕卓成打好关系,都差点此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是陆昭,是那个疯子!
一个疯子若是发起疯来,倒霉的还是他们。
“左师弟多虑了。”
燕卓成一只手不安分的在美人儿身上游走,对于左觐的说辞不屑一顾,反而握住女人纤瘦腰肢的手紧了紧,淡笑道:“诸位放心,那陆昭是没有机会听到这些话了。”
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左觐狭长的眼眸微眯,眉头微微皱起,率先问出了声。
“字面意思。”
燕卓成不紧不慢的说着,将手探入美人儿的衣袂里面,笑意吟吟继续道:“等那陆昭有命活着回来,左师弟再说这些话也不迟。”
这一次,所有人都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陆昭回不来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大致对燕卓成的话有了一些猜测,心中也不免泛出一丝丝寒意。
若是陆昭死了,那这个死因,一定与剑阁脱不了关系。
但这也让他们稍稍放松了几分,既然陆昭回不来了,那他们之前对执法堂弟子所做的事情,那便无人能奈他们如何了。
等回到燕州,就更不用慌了,有师门长辈庇佑,就算总堂想要追责,但他们这么多人,就算是御司柳轻鸿也得掂量掂量。
……
醉春楼下。
一众执法堂弟子面色难堪的把守着,作为骞州最大的烟花青楼之地,所处地段自然繁华非常,过路的无论是修士还是平民络绎不绝。
看到如此大阵仗的执法堂弟子出动,本以为是有什么大案件发生,但把守的时间也太长了,引起不少人指指点点。
甚至就连原本设立在骞州的执法堂千执都亲自来询问情况,在得知燕州总堂下来执行任务的,也不敢多问什么,只得听之任之。
但这些弟子本来在燕州时拥有执法堂的身份,早就养成了高傲或目空一切的性子,面对如此屈辱怎么受得了。
就在他们心中憋屈的时候,两道一蓝一白的身影从街道远处走来,映入众人眼帘。
正是从驿站赶来的陆昭和杨贺两人。
看着将醉春楼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的执法堂众人,陆昭脸色阴沉,大步走近后,望着离门口最近的两名弟子,语气冰冷,“身为执法堂弟子,守在妓馆青楼外面作甚,成何体统?”
“陆百执?”
“陆师兄?”
他这一开口,将许多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在看到是陆昭后,纷纷流露出欣喜的表情,“太好了,陆师兄回来了。”
这让许多弟子大喜过望,这些天遭受那些纨绔公子哥的磋磨,真是受够了,如今陆昭回归,他们就仿佛见到了救世主般激动。
站在门前的两名弟子同样如此,连忙拱手回道:“启禀师兄,剑阁公子今日邀请其他公子哥来醉春楼吃酒,非要让咱们师兄弟们替他们把守在外面,咱们本来不情愿,可李师兄和几个百执们都命令咱们前来……”
随后他又细细将这些天的经历述说了一遍,陆昭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底的冷意越聚越深。
就在这时,二楼处又传出不小的声响,有各种笑声,还有女子的喘气声音。
陆昭直接越过众人,一脚踹开大门,从楼梯踏步而上。
等走近了,里面推杯换盏各种喧嚣热闹的声音不绝于耳,尤其更多的是围绕对燕卓成的恭维声。
“来,咱们再敬一杯燕师兄。”
有人举起酒杯,遥遥朝首位敬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亏得我还以为那陆昭有多厉害,那些人给他传的神乎其神,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就是!”
一个穿着百执服饰的男人同样举起酒杯,谄媚的说道:“现在看来还是咱们燕公子更胜一筹,那陆昭老子早就看不惯了,若不是御司护着他,他给老子提鞋都不配,更别遑能与燕公子相提并论。”
“李百执所说是也,幸好咱们早早投效了燕公子,否则今日岂不沦落到与那陆昭同样的下场。”
一名同样穿着百执服饰的男子,故作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哈哈哈!”
包厢之中,又重新恢复了一片欢乐的笑声,伴随着几名女子的娇媚声音。
只有坐在内侧的左觐皱着的眉头一直不曾松开,他相信自家老爹的判断,陆昭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折在这里?
更何况执法堂御司既然派陆昭负责此次行动,那绝对是留有后手的,无论怎么看,陆昭都不会如此容易栽倒。
对于这些公子哥和百执的阿谀奉承,燕卓成一脸轻松淡定,坐在他腿上的女人衣衫半褪,粉色的肚兜若隐若现,上半身正趴在他胸口上面。
“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说这些话就见外了……”
燕卓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似乎对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可就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一道令众人闻风丧胆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吗?”
人未到,声先至。
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原本从容不迫的燕卓成突然脸色惊变。
这个声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这一生,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这二十年来就几乎从未吃过亏。
而第一个让他感受到愤怒情绪的,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
足够让他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