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夏,
人我是今天才见到,名字却是好几年前就听说过。
看小说那老头默默把书放下,露出一张古朴的脸来。
那年轻人站起身,随意用袖子擦擦嘴,半个身子前靠,挡住坐轮椅那人。
我不认识他们,但我想他们应该认识我。
杨新海和许牧野口中,播州那群人。
杨新海这王八蛋,走私生意出问题,肯定有他点头。
最终他还是选择站到叶海潮那边,不过也实属正常,毕竟他的根在粤省。
既然这样,我想林冬夏肯定认识我,所以才出口叫住我。
毕竟我脖子那一片疤痕,断掉的手指,这些特征过于明显,描述一下就知道。
小曾伸手搭在那老头的肩膀上,笑着朝放在桌子上的书点点下巴。
示意这老头继续看书,不要多事。
老林,常德航以及方华仁,都各自伸手进腰间。
就在这时候,我和林冬夏默契的选择了息事宁人。
“老林,手冷就去老板那儿烤烤火。”
林冬夏也轻轻摇头,示意他那边的人不要再动。
“大帅?”
“呵呵,听说你在市政府对面枪杀小波,当时怎么没有连许牧野一起打死啊。”
果然,林冬夏并不意外我认识知道他。
他只是轻轻摇头,“有些人,不该我来杀,我也杀不得。”
“有些事,也不是你能掺和的。”
“现在调头,回去吧,找个地方安安稳稳过个年,过完年一切都结束了。”
林冬夏抽了抽鼻子,他似乎真有点感冒,鼻涕不停往下掉。
笑着扬了扬夹在手指间的香烟,“抽你一支烟,给你谈几句话。”
“回去,老老实实的,以后不动你。”
我呵呵一笑,“你还能做叶海潮的主?”
这是句反讽的话,但林冬夏听过之后,居然十分认真的点点头。
“不轻不重的事情,我还真能,你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非要弄不可。”
我挑了一下眉头,伸手挠了挠。
歪着头笑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回去过年啊,看你这年纪,比我还要大几岁,三十七八了?”
“这么喜欢拼,都快四十了,还带着这几票人出去拼啊?”
林冬夏神情一滞,默默摇头。
“算了,大帅,你也不要装这个大,我们都是过河的卒子。”
“挺到最后能当车,挺不到最后只有死在河对岸,到现在这种地步,还有退路可言?”
林冬夏看着我,我目光没有躲避,直勾勾的看着他。
几个呼吸的对视后,林冬夏避开目光。
摇摇头,轻声说道,“这两人连绵十多年的恩怨纠缠,已经有不少人丧命其中了。”
“我觉得,少死几个人比较好。”
我摇摇头,“担心你自己就好了。”
手机铃声兀然响起,让这种对峙的局面顿时松懈下来。
那个年轻人拿出手机,接听过后轻声开口道,“大哥,白哥,老沙他们还在前面等着呢。”
林冬夏站起身,没有任何犹豫,向着门外走去。
再无半句多话。
那个先前被小曾搭住肩膀的老头站起身,把小说夹在腋下。
看向咧嘴笑的小曾,“当过兵?”
小曾摇摇头,“没有。”
他轻轻点头,看了一眼小曾原先放在他肩膀上手。
“年纪轻轻这厚的茧子,没当过兵还真奇怪,山上下来的土匪啊?”
林冬夏那年轻人已经推着轮椅出去,就在等他一人。
他呵呵一笑,夹着书出门而去。
坐在椅子上没有动,默默看着这群人走远。
小曾笑道,“不好搞啊,坐在轮椅上和那个年轻人还好,这个老头和林冬夏,都不好搞啊。”
其实回头再看,小曾说错了,那群人中最不好搞的,是跟个下人一样,一直在推轮椅的年轻人。
几年后,他距离杀这次为许牧野破局那人,只差一步。
或者说一步不差。
老林朝手心哈了一口热气。
“人难不难搞先不说,现在是事情难搞了,我们还没有进粤省呢,就被人撞上了。”
老林把目光看向我。
“要不要让判官他们调人过来。”
我轻轻摇头,“没用,去粤省,人家的地头上,我们人多没用。”
老林点点头,但随即又开口说道,“张汉北最后一次和许牧野通电话,是在珠市那边。”
“我们是不是直接去珠市。”
我心里还在想林冬夏这个人,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
“老林,你说林冬夏为什么会在这关头出来啊,去粤省吗?”
“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特意吹牛皮迷惑我们,他刚从越南回来,直接就在粤省那边不好吗。”
“回来一趟又折返回去,肯定是有事情。”
常德航冷不丁插嘴,“是不是说,跟着他,我们就能找到那人了。”
老林白了他一眼,“讨死,一路跟着,人家一个电话打过去,进粤省就摁死你。”
这人在叶海潮手中不是一天两天,张汉北因为这件事出事的时候,林冬夏都没有回来。
不至于特意要林冬夏去粤省。
叶海潮准备很足,现在的许牧野几乎是在困兽之斗,赢面就在三七之间。
有什么事,需要当着许牧野面枪杀许牧野头马的林冬夏,直接来办的。
我目光转动,看向小曾。
“小曾,你和我说实话,徐林是不是在粤省。”
许牧野这个集团,有三个人组成,万里侯和许牧野,其次高于我和其他人的就是徐林。
万里侯和许牧野无需多说,一个人出身不一般,一个人位置吓人。
动他们没有那么简单,唯一剩下一个必须要办,又能够办的人,只有徐林。
小曾面色一变,嘴角常挂着的笑容消失。
他又不是猪脑袋,话都说到这份上,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是什么。
他拿出手机来,开始打电话。
我坐在椅子上没有动,湘省这一段没有下雪。
是那种阴雨连绵,穿衣服都保不住暖的样子。
湿湿润润,让人不利落。
目前所知道的是,只有三条线。
一条是叶海潮弄回来那人,这就是坨粑粑,许牧野都得捏着鼻子去处理。
付出再大代价都需要处理。
我不知道许牧野会叫谁去,只知道那边和我们一样的人是那个光头,在柳巷镇有过一面的光头。
一条是我,如今沿着张汉北走过的路,去寻找被叶海潮握在手中的人。
第三条是林冬夏,大概率是要对徐林下手。
牵扯到的人,有叶海潮,许牧野,那位万里侯。
这场面具体有多大,别处还有没有第四第五第六,那就只有这三位自己知道了。
我只能看到两个场面,猜测一个。
小曾把手机递过来,“平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