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商染手轻挥,让这些人下去。
十个人,只剩下了纪白和柳知欢三个人。
四人转到了休息室。
齐大修接了四杯水又端了过来,特别体贴地往茶几上一放。
“小染,刚刚他们没说,”柳知欢看向对面窝在沙发里的人,“也不知道项朔有没有告诉你,”
她顿了顿又强调道:“地下商界。”
商染抬眼。
柳知欢严肃继续道:“几个月前我们和地下商界发生冲突,东边境和西部领地已经被他们占领了。”
说到这儿,她和齐大修的脸色都凝了些,连纪白都皱起了眉。
地下商界,上二鼎另外一鼎。
它是二皇之一,和独立盟并立在乱洲金字塔顶端。
独立盟喜欢收拢压榨和它作对的所有人和钱财,争夺地盘,没有固定的事情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非要统一口径的话,俗称单玩抢劫,看不惯就抢,说一个不字就抢,抢完还要给个教训,指着对方的鼻子一顿踹。
它的抢掠之路,甚至已经渐渐扩到了外洲。
和独立盟不太一样,本质上来说,地下商界是个商盟。
他们的老大是个军火大佬,各种黑白两道的生意头子,手底下不仅贩卖枪支弹药等军火物品,还有各种矿产资源。
地下商界的商路,并不限于乱洲,暗地里已经通往世界各地。
事实上,上二鼎都不算个正义的组织,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邪恶。
一直以来乱洲上二鼎都井水不犯河水,各立一边,互不相扰。
这两者,各顶乱洲的半边天。
也正是因为如此,乱洲在上二鼎的镇压之下,没人敢得罪他们。
几年过去,上二鼎一个在阳关道,一个在独木桥,连一点儿火花摩擦都没有。
直到三个月前。
地下商界一把扯断了上二鼎之间的警戒线,主动发起了冲突。
东边境早先已经被景门盯上,虽然景门起不了什么火候,但后来却在地下商界这里失守,紧接着又是西部领地被夺。
“现在他们又把目标转向了中心地带,”齐大修脸色不悦却还是道,“越打越猛。”
他们说完,商染却是扯起嘴角:“挺没用啊。”
柳知欢和齐大修一愣,然后意识到自己被骂了。
“……”
“小染,这不能全怪我们。”柳知欢撇撇嘴。
事实上这都是安无许做的指挥,她身为盟主,做属下的可以提建议,但反抗不得。
“那怪我?”商染扬起语调。
“不敢不敢。”柳知欢赶忙摇头。
齐大修听着听着突然抬头:“小染,你居然不生气。”
他们把商染带着打下来的地盘弄丢了,她竟然没发火?
“我大度。”商染神色无所谓。
纪白望过来笑笑:“齐大修希望你揍他。”
“我可没有!”齐大修瞪纪白,眼神似在说:你再这样说我就不帮你了!
但纪白视若无睹,直接当瞎子。
“那小染,现在应该怎么办?”柳知欢扭头,“中心部目前没事,但要真一直打下去,对双方都不太好。”
但按商染的性格来说,自己的东西被抢了,她怎么着都要连本带利地拿回来的。
柳知欢及纪白三人都不觉得商染会放过地下商界。
可商染把玩着手机,语调随意至极:“再说。”
嗯?
再说?
不应该是马上收拾地下商界吗?
柳知欢眨了眨眼,有点不太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纪白也是默住,眼底浮起几分不惑。
“不对,小染,你大度得不像你了!”齐大修一脸摇头,很是不可思议。
换做以前,别人惹到商染了,哪有再说?
多活一天都不可能。
“小染,你的意思是,”纪白试着揣摩,“看心情?”
商染敷衍地点了个下巴,没说什么。
对面夫妻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着实不明白商染在想什么。
纪白反应没他们大,只是暗里思虑着。
安静间,休息室的门被敲响。
坐得离门最近的齐大修一下子看向了商染,见她没有反应就开了口:“进来。”
应声,休息室的门被打开。
项朔出现在了门那儿,手上还拿着一枚令牌吊坠。
他推开门,头抬了一下,然后往里走,又停在商染面前:“盟主。”
“您的吊坠。”他小心把令牌吊坠递过去。
商染瞥他一眼,下巴一抬指了指跟前的桌子。
见状,项朔就侧过身子把吊坠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也没多说什么,项朔就是过来送吊坠的,送完跟商染说了一声就又退出去忙了。
柳知欢看了看桌子上那枚吊坠,突然想到什么,视线往商染身上一挪,人往前一凑。
下一秒,商染脖子上的红玉髓吊坠闯进她的视野。
这吊坠她昨天就看见了,但是没来得及问。
“小染,你这个吊坠……”她指了指商染脖子的地方。
这一指,齐大修也好奇地看了过去,纪白也暂时收了琢磨的心思。
柳知欢巴巴地望了望吊坠,又看向商染,希望她能说什么。
商染还是不走心地:“助眠的。”
助眠啊。
柳知欢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自己买的?”
“不是。”
“那是?”
“你话挺多的。”商染眸光睨过去。
“……”
不再管她,商染扯起桌面上的吊坠,然后起身:“走了。”
“哎小染……”柳知欢头跟着抬过去。
商染没应。
身后,纪白的目光定在她拿吊坠的手腕上,脸上思绪不明。
不多时,他的肩膀被人一拍:“你看什么看这么入神?”
又是齐大修。
纪白略微斜视他,油话就出口:“想你。”
话落,齐大修马上跟弦上箭一样弹出去:“……我靠。”
“要不要脸啊。”他骂,“我有老婆了。”
纪白管他说什么,一点不在意。
从休息室出来,商染回了自己的住处,也懒得管他们。
手底下那些不大不小的事她懒得管,也不想管,往下一丢就给别人做。
晚时。
柳知欢去找了商染,和她待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走,在这儿的一大把时间都在旁敲侧击地问她关于这三年。
不过商染倒真把潦草不应事做到了极致,这让柳知欢很是无奈。
这天又往下沉。
商染洗漱完换了衣服,电话来得也巧。
盛景呈打的。
从沙发上拿起手机,商染随手按了接听,开口就是从前的调子:“盛公子。”
那边,盛景呈似是扯了薄唇:“染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