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陆彦殊黑着脸放下筷子,沈月华和林仙儿吃饭的动作同时一顿。
沈月华像是才发现陆彦殊黑脸的原因,忙拿起旁边的公筷,挑着林仙儿没夹过的地方,捡了几筷子菜给陆彦殊,还柔声劝着:“侯爷,这些菜都是干净的,没人碰过的。”
说完还歉意地对林仙儿说:“仙儿,侯爷吃菜,是必须要吃第一口的。我们跟侯爷一起用膳,都是侯爷吃过了之后,这菜我们才能吃。
是我忘了,你以前没跟侯爷一起用过膳,哪儿知道这些。侯爷,你也别见怪,仙儿她不是故意的。”
陆彦殊的那张俊脸此刻更是如同笼罩了一层寒霜,那原本就冷峻的面容此刻愈发显得阴沉可怕,仿佛能滴下水来一般,脸色简直是臭到了极点。
林仙儿陪伴着他已经足足有十八个年头,她对他的了解可谓是深入骨髓,又怎会不清楚他在吃食上有着极为严重的洁癖呢?
而现在,林仙儿这般行为,分明就是有意为之,她似乎就是想要以此来激怒他,看他露出狼狈的模样,以此来报复他和知雪的事情。
再将林仙儿的举动与沈月华相比较,那差距便一下子凸显出来了。
沈月华向来都是那般的懂事,无论面对何种情况,她都能保持着一颗沉稳的心,不会轻易地惹出麻烦。
她的大度更是让人赞叹不已,从不计较一些小事,总是以宽容的心态去对待周围的人和事。
而且沈月华还十分善解人意,总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他温暖和安慰。
这种体贴入微的关怀,与林仙儿此时的故意刁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沈月华的形象在他心中越发清晰起来,显得更加突出和耀眼。
沈月华赶紧侧过身压低声音劝慰,像是避开了林仙儿,但说的话又让林仙儿听得真切。
“侯爷不要这样,仙儿会很难堪。这饭食不合侯爷的口味,妾身让人再去膳房提了新的过来就是了。”
林仙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扛不住压力,站起身来对沈月华告辞。
“月娘,我忽然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还是先带着瑶瑶回去了。”
沈月华起身送她:“要不要让府医再来给你瞧瞧?”
“不必了。”
林仙儿落荒而逃,陆琪瑶却忽然指着安宁的婴儿房方向哇哇大哭起来。
她想用这种手段告诉陆彦殊,她讨厌陆安宁!
可是陆彦殊此刻正烦躁,听到陆琪瑶哭泣,也只是厌恶地挥手:“既然大人孩子都不舒服,那就别总惦记着往外跑!
你是新丧,又不是新婚,没事总往外跑什么!要记住安分守己!”
林仙儿诧异地回头盯着陆彦殊,她没想到陆彦殊居然会用这种话来辱骂自己。
沈月华也像是被震惊了一般,嗔怪地对陆彦殊跺脚:“侯爷!”
陆彦殊转身去婴儿房:“我去看看安安有没有被吓到。”
婴儿房里,安宁吸吮着奶棒听着外面的热闹,见到陆彦殊进来,立即不满地扭动身子。
【渣爹臭烘烘的,我不喜欢!你补药过来呀!】
陆彦殊说来看孩子,也就只是说说而已,他连看都没看安宁一眼,就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花草发呆。
【你不就是想要纳妾吗?那小算盘打得,城门楼子的护卫都听见了!】
【纳妾你就直说,可别想着要染指我娘亲!】
沈月华送走林仙儿回来,就听到女儿的吐槽,她心里了然,又换上一副温婉懂事的正妻脸。
“侯爷,方才都没好好吃饭,妾身已经让人重新提了饭菜回来,侯爷再用一点吧。”
陆彦殊本来气得不想吃,可是肚子实在饿,便跟着沈月华回到花厅吃饭。
春桃依然拿的都是陆彦殊爱吃的菜式,沈月华刚才吃饱了,现在就专心给他布菜,还时不时说几句孩子们的趣事,就像从前两人刚成婚那几年一样。
陆彦殊也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这十几年的日子里,从来都没有过别人,只有他和沈月华。
沈月华出身高贵,长得又好,当年的沈月华不仅是京城第一美女,还是京城第一才女。
为了能娶到沈月华,陆彦殊也是用了手段的。
当年能娶到全京城的单身汉都垂涎的女子,还着实让他得意了好一阵子。
尤其是这女人还蠢得不知道他在外面勾搭着她的好闺蜜……
陆彦殊的脑子有点乱。
一会儿是沈月华的美好,一会儿是林仙儿的娇媚,一会儿又是知雪的含羞带怯。
不知不觉吃完了一顿饭,沈月华又拉着他去书房,让陆彦殊作画。
陆彦殊虽然读书不行,习武也不行,但画画是一绝。
沈月华给他研磨,也没说要画什么,陆彦殊就随着自己的心意,随便画了一幅美人图。
沈月华盯着画上的美人。
这美人的脸有七分像自己,但那扭捏的姿势分明又是林仙儿。
可是看穿着,又是十几岁小姑娘的扮相。
沈月华讥讽一笑,她可不觉得这是陆彦殊在回忆年少时候的自己。
这幅画分明就是陆彦殊的三个女人的合体!
他喜欢的女人,既要有年轻的身体,又要有妖媚的气质,还要有姣好的容颜和能扶持他一路向上的母族。
陆彦殊还真是不贪心呢!
但沈月华还是笑着说:“侯爷这幅画,倒是让妾身想起咱们的初次相见,那也是在***的诗画会上,妾身也是穿了这样一身粉蓝色的襦裙。”
陆彦殊深情地说:“你像一只华美的蝴蝶,飞进我的眼里,藏进我的心里,这一藏,就是一辈子。”
沈月华忍着恶心跟他深情凝望,心里却鄙夷地大笑。
她那天穿的是秋香色的襦裙,根本不是粉蓝色。所以那天钻进陆彦殊心里的,谁知道是谁呢?
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陆彦殊就开始往沈月华身边凑,伸手捏着她的手,柔声叫着:“夫人,今晚,我留下……”
沈月华却叹了口气,抽回手,掏出帕子啜泣起来。
陆彦殊不明就里,问:“夫人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