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
景珩恍然,他知道此法:“倘若芸姑娘真的被夺舍了,就可以招到她的魂魄?”
一个身体容纳一个灵魂,既然被夺了舍,那原本的灵魂定然要被挤出身体,虽然也有双魂同体的个例,不过芸莘要是魂魄还在身体就必然不可能容忍外来者的入侵,这一点景珩还是很肯定的。
“不错,但若是夺舍之人心狠手辣,一夺得她的身体就将芸姑娘的魂魄完全击散,那就无论如何都招不来了。”
景珩听后立马道:“绝无可能!”
景珩从眼神到紧绷的身体全都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他十分抵抗这种可能性,就连言语之中透出的激烈都像是在给自己暗示。
雷霄音沉默了。
她看出芸莘对于景珩来说不一般,但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加不同。
雷霄音避开这个话题道:“你先冷静,事不宜迟,还是先试一番,看结果如何再做定论。”
景珩一怔,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这才低头对着雷霄音道:“……麻烦二师姐了。”
他意识到刚才自己情绪又来得突然,确实表现得不太冷静,只是在听到芸莘有可能会魂飞魄散的时候他只觉得荒谬。
芸莘她怎么可能魂飞魄散呢?
雷霄音伸手召出一面布满符文的旗帜,原本就无光的房间在旗帜出现后瞬间阴气弥漫,温度连连下降,就连景珩都觉得感受到了凉意。
“这是?”景珩对这个旗帜有些不好的感觉。
“此乃招魂幡,还是我曾经杀了个邪修得来的,这法器我甚少使用你想来是第一次见。”
景珩点点头,难怪他觉得不舒服,这幡定然是那邪修用了不少无辜之人的精血炼化,才会如此诡谲。
雷霄音解释道:“你放心,此物虽由邪修炼制,但我在收为己用之后已超度过幡内冤魂重新炼制,现在除了看着有点邪性并非邪物,对于接下来的事并不会影响效果。”
景珩确实有些担忧此物的功效,如此法器若是真招来芸莘的魂魄会不会反而伤到三魂七魄?不过现在有了雷霄音这些话景珩就放心了。
雷霄音施展法力催动招魂幡,只见这幡一下从她手中飞到了空中,原本下垂的旗帜无风自动缓缓展开,露出上面写着的无数符咒。
房内随着幡的摆动也渐渐起了风,风中卷着鬼哭狼嚎的声音在屋内环旋,阴气比起先前更加浓郁,好好的一个房间瞬间就变成了鬼窟似的。
景珩赶忙掐了个法诀放出结界护身,否则一不小心就得被这阴气侵蚀了身体受伤了。
施法的雷霄音周身电光闪烁,那些阴气都被电光隔绝在外无法近身,她闭眼持续催动招魂幡,丝毫不被这些邪气干扰。
景珩对这招魂幡引发的异象颇为震撼,这还是被雷霄音炼化过的,这没炼化前岂不是一用就得天地为之色变,万鬼齐喑方圆百里化为炼狱?
能打败这样的邪修,可见雷霄音实力不俗。
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雷霄音忽然收了法力,房间内的鬼叫随即停了下来。
景珩盯着雷霄音面上的表情看,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沉不住气出声问道:“二师姐,如何了?”
“我没有招到芸姑娘的魂魄。”
景珩对于会有什么结果他心底早有准备,听到这个结果也不意外:“定然是芸姑娘没有被夺舍,这才招不到。”
雷霄音看他,像是想看穿他究竟是真的这么肯定,亦或是在自欺欺人。
她并不像景珩如此“乐观”,但景珩现在显然是听不进什么别的不好的消息。
她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愿如此。”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雷霄音决定不干涉景珩的选择,有些事只有自己亲身经历,撞得头破血流方才可放下,而作为修真者,学会放下也是重要的一课。
漫漫修真路,有无数艰难险阻在前路等着,途中的一切风景再美也终究是昙花一现罢了。
景珩没有看到雷霄音怜爱又怜惜的眼神,他沉吟片刻道:“劳烦二师姐耗费灵力帮我,我会继续盯着那人。”
雷霄音明白景珩的意思,现在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被动等待看是否会如那人所说,芸莘很快就会醒过来。
景珩说完就向雷霄音告别,转身又急匆匆离开。
雷霄音无奈叹息一声,看样子那芸莘要是真出什么事恐怕景珩大概不会那么容易走出来。
自己这个师弟有些时候固执起来真的谁也劝不动!
雷霄音忍不住又叹一口气。
罢了,自己恐怕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
想到自昨日起就还未苏醒的厌窠,雷霄音揉了揉额角,起身回房继续守在他身边。
厌窠不知在做什么噩梦,眉头一直紧缩,表情十分痛苦。
雷霄音对此无能为力,只能一遍又一遍伸手抚平他的眉心,嘴里喃喃道:“怎么还不醒?”
这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
景珩回到院中并没有第一时间站到芸莘房门口窥探。
他自雷霄音招魂失败之后就一直心慌,只是有雷霄音看着他努力压抑了下来,习惯性地将自己真实的情绪隐藏起来。
现在总算独处,他一时间只想自己先静静。
景珩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理智上知道这份相信是出自对于芸莘的了解,并不是妄下判断,只是即使如此还是无法停止心慌的感觉。
他不明白为什么。
景珩一手按在胸口上努力平复这种感觉,始终无果。
见状,他放弃了,任由这种不规则的心跳持续,随后走到芸莘门口。
再次将听觉放大,景珩搜索房间内那人的动静。
几息之间,景珩猛地瞪大了眼睛。
糟了!
景珩一脚踹开房门,除了床榻房内一览无余。
没有!
景珩脸色阴沉,又看向落下床帘的床榻,他近乎冲刺一样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掀开,空空如也的床榻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嘶啦——”
景珩手上不自觉用力将床帘扯烂了,后槽牙紧咬。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