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不是来试炼的,我是来拆迁的
作者:厚实表皮   白月光重生七回,被我干掉六次最新章节     
    走到距破径中段时,气温骤降,山脚下还是春暖花开,一到山腰就突然变成冰天雪地。

    这让凌珊不禁抱着身子打了个寒颤。

    前方有一潭面积极大的冰湖,冰面上落着五枚高耸的巨石,围成一圈,十分稳固,看上去这冰面冻得结实得很,顾云清没想那么多,率先骑着土蝼踩了上去,就像踩着结实的山路一样,完全不用担心冰面破裂落水。

    紧接着,凌珊和姜焱凌也跟了上去。

    两个小年轻在环顾这巨石立于冰面之上的奇景,而姜焱凌却觉得这几枚巨石并不简单,似乎还有点眼熟。

    突然,五枚巨石微微亮了起来。

    他的感官,在危机到来的一瞬间就能察觉到。

    土蝼作为异兽,警觉自然灵敏,率先扬蹄鸣啸起来,而在土蝼的示警行为进行到一半,姜焱凌便已经将手伸向身后的凌珊,他速度之快,其他二人加上土蝼在他眼前都像静止一般。

    一枚灼热的火球,从巨石飞出,擦着凌珊的肩膀飞了过去,在她身后冰面爆炸,若不是姜焱凌提前将她往旁边拨了几尺,她恐怕要被烤焦了。

    土蝼受惊,驮着顾云清撒腿就跑,姜焱凌顾不上他,便又将凌珊高高甩到天上,同时自身也向旁边一撤,金绿蓝三个颜色的光球击中两人刚才的位置。

    凌珊双手在空中乱抓,惊慌地尖叫着,下一刻便被姜焱凌抓着胳膊甩出冰面的范围,一屁股坐在雪地里,接着姜焱凌便把驮在背上的包袱扔向凌珊。

    送给师父们的见面礼,可得保护好了。

    凌珊飞出冰面范围后,居然就没有灵力法球攻击她了,她从危机中脱身后正懵着,抱着姜焱凌甩给她的包袱,抬头一看,面前两枚巨石之间连接起一道光壁,将她和顾云清与姜焱凌隔绝开来。

    简单来说,她被姜焱凌甩出了法阵,而那两人还在阵中。

    “云清!姜大哥!”

    顾云清座下的土蝼撒开蹄子狂奔,眼看着就要冲出巨石的包围圈,姜焱凌看到这一幕,急忙道:“云清!不可!”

    顾云清听到后,下意识握紧套在土蝼脖子上的绳子向右边一拽,这土蝼也是有灵性的,一个右转弯,两侧巨石之间正巧连接起一面光壁,若是晚了,恐怕就要直直撞上去了。

    五枚巨石之间连接着灵力聚成的光壁,同时还不间断地朝着阵中的两人射出灵力法球。

    凌珊在阵外急的跳脚,姜焱凌在阵中左躲右闪,却进退有度,并未失了方寸。

    这个法阵,他见过的。

    “五行阵,难怪眼熟。”他嘴里嘀咕。

    一百多年前,仙门曾将一队妖兽引入此阵诛杀,面前这个五行阵,威力不如当时那个十分之一。

    而当时,他从天而降,以裂炎涌之力碾压仙门修为,强行破阵,带着妖族冲了出去。

    现在自然不好暴露修为,但并不是没有别的破阵之法。

    一枚火属性的灵球在他身后紧追不舍,姜焱凌突然跑到雷属性的巨石面前,就在火球即将击中他之时,他纵身一跃躲过,火球正好击中了雷属性巨石。

    五灵相克关系中,火克雷,雷灵巨石被克制自身的灵力击中,光芒黯淡了一瞬,连两侧连接的光壁都闪烁起来。

    但也只是黯淡了一瞬,两息后,雷灵再次运作起来。

    威力不够,姜焱凌想道。

    这法阵是为了测试上山拜师之人而设的关卡,又不是为了诛杀妖族的杀阵,威力小一点也是正常。

    但即便如此,若是没有修为的寻常武者进入,怕不是直接被五灵法球轰得哭爹喊娘,至少得是熟悉五灵法则的凡间散修才有机会破阵。

    威力不够,那就加点威力。

    他和仙门对抗这么多年,五行相生,五灵相克的法则,他记得可不比这帮掌门长老差。

    “云清!引雷!”姜焱凌朝着顾云清高喊。

    顾云清全神贯注骑着土蝼躲避法球的轰击,哪还有功夫思考姜焱凌的话,听到对方喊他,立即驾着土蝼朝姜焱凌的方向冲去。

    顾云清身后追着的是金色的雷灵法球,而姜焱凌身后的是蓝色的水灵法球。

    两人朝着对方跑去,一个照面,同时向两侧急转,雷灵撞上水灵,顿时将水灵法球的体型和威力都扩大了一倍。

    五行对应五灵,五行相生自然也能运用在五灵法则中。

    金对应雷,金生水,雷灵撞上水灵,雷灵便成了水灵的养分。

    增强后的水灵法球继续追着姜焱凌,他一边背诵着五行相生法则,一边还要确保被增强后的那个灵力法球是锁定着自己的,毕竟,顾云清不清楚五灵法则,也不知道如何进行下一步。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

    火克雷,雷克风,风克土……

    他默念着五灵法则,身后已聚集了五种增强后的法球锁定着他。

    确定好离他最近的是土灵法球后,他跳上水灵巨石,眼中露出计谋得逞的神情。

    昆仑派,青玉阁。

    正坐在房间里喝茶的玄慈长老,发现自己杯中的茶水一下下泛起波纹,她心下疑惑,将茶杯放在桌上,静静感受了一下。

    好像脚下的地在震,不是那种持续的震,而是一下下,犹如重物砸在地上的震动。

    这么大动静,谁在炼丹房炸炉子了?

    姜焱凌看着被自己捣毁的法阵,面带笑容,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五枚巨石,被他引着相克的灵力法球,一个个炸成了碎块。

    痛快,真是痛快,区区仙门法阵,还想困得住他?他连运功都不需要。

    凌珊默默走到他和顾云清身边,低声道:“姜大哥……咱们把人家的法阵拆了,不太好吧?”

    姜焱凌的笑容僵了一下。

    对啊,这不只是个试炼吗?做到这种地步似乎是有点过分了。

    而且刚才据他观察,被相克灵力击中的巨石会短暂的失控,连接的光壁也会散去几息,似乎这个时候就能跑出来了。

    可是他每次看见仙门布置出这种自以为精妙的阵法时,就会被勾起好胜心,跃跃欲试。

    “管他呢,你就说过没过关吧!”姜焱凌藏好自己的心虚,道。

    他接过凌珊怀里抱着的包袱,带路道:“走,让未来的师父们看看大伙的实力。”

    昆仑山西王峰上,未时三刻,正是天气最热,守门弟子最爱打瞌睡的时候,上山的山道上,来了三个怪人,好好让那两名弟子提了提神。

    姜流打量着昆仑派这高十丈的门户,和他在通天镜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仙雾缭绕,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不愧为仙门五绝之一,果然是适宜修行的风水宝地,他能感觉到整个门派下,从西王峰涌上来的灵力滋养守护着昆仑派。

    而另外两个年轻人,已经被西王峰上的风景吸引得呆滞了。那些御剑而过的弟子,让凌珊挪不开自己的眼睛。

    这可真是他们梦想中的仙境啊。

    姜流正打量着门口那只开明兽的雕像,心想还好这些灵力高强守山神兽没有被唤醒,不然自己为了过关,可真要暴露了。

    “三位,请问有何指示?”守门弟子对着三个奇怪的人说道。

    为什么说是奇怪的人呢?因为除了一袭红衣的凌珊,看着俏皮可爱一些,姜流和顾云清,一个掂着一个装的满满的麻袋,一个骑着昆仑本地的异兽——外貌似四角山羊的土蝼,传说会吃人的。

    连本门弟子,都不愿轻易去招惹脾气暴躁的土蝼。

    那满满一袋子,装的不会是从桑禹道中搜集的东西吧?

    “二位师兄,我等仰慕昆仑仙名已久,承门下怀隐道长之邀,特上山来拜师修行的。”姜流做出那些仙门弟子互相来往的样子。

    “怀隐师兄?”

    话音刚落,怀隐便从门内走了出来,像是预料到姜流三人会在此时过关似的。

    只不过看到姜流肩上的麻袋和顾云清座下的土蝼时,他还是小小呆滞了一下。

    “姜公子,顾公子,你们这是……”

    “姜大哥说,拜师不能空手,所以我们上山的路上,给未来的师父准备了礼物。”顾云清有样学样,说的有理有据。

    可是他们这“礼物”,本来就算是昆仑派的东西啊……怀隐一时语塞,每隔段时间都会安排弟子去采摘的。

    但他不愿驳了他一片好心,面不改色地笑了下,道:“掌门等候诸位多时了,随我来吧。”

    进了昆仑派的门户,三人得以看见昆仑派的全貌,怀隐也对三人依次讲解昆仑派的布局。

    面前这片广场叫御剑广场,中间立着一柄巨大的青铜剑,剑柄被三根锁链缠着固定在周围,门派内部的每四年会在此进行一次比武试炼,前三名弟子能够和掌门前往参加五绝各大高手云集的五绝论剑。

    穿过御剑广场,那个青砖白壁,宏伟高大的大殿便是无极殿,是掌门和诸位长老的议事厅。

    殿后有一比殿顶高出几丈的山峰,从上方落下潺潺瀑布,注入到无极殿前的水池中,设计精巧,人走过之时能隐约感受到水雾扑在身上的沁凉感,能够静心安神。

    昆仑派的建筑群,是围绕着这座流下瀑布的顶峰建造的,左侧宽阔的白石廊道,连通着苍谷长老管理的苍阳阁。

    过了苍阳阁再往前几步,便是入云峰上的入云台,是门派供奉天神的地方,若是比武的场次过多,御剑广场装不下时,便也会分一些弟子去入云台上比试。

    右侧廊道,通往的是门派铸造兵器的地方,铸剑厅,由玄临长老管理。

    而山峰的正后方,便是掌门杜瑶光和其师父玄慈长老以及门下弟子居住的青玉阁,三个长老各收了一派弟子,都随各自师父住在各自阁内,掌门杜瑶光,目前还未收过弟子。

    她性格清冷高傲,无事务之时便一人去后山玉雪峰修炼,青玉阁距离玉雪峰最近,以至于杜瑶光除了无极殿几乎就在青玉阁和玉雪峰两边跑。

    导致苍阳阁和铸剑厅的两脉弟子,都没怎么见过杜瑶光,只知道自家掌门是个超然若仙的大美人。

    怀隐将三人带进了无极殿,两侧高座之上,三名长老已经位于座中。

    苍谷和玄临长老,从三人一进门就打量着他们,无非是想看出他们有无修行天赋,一般来说,从外貌上,就能看出这人是不是修炼的好苗子。

    座位离杜瑶光最近的,是玄慈长老,也是前任掌门,她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微笑着看着三位年轻人。

    杜瑶光背对着门口,姜流从进门的第一眼,目光就放在她身上,她如今又换了身衣服,换了一身蓝白渐变的长裙,蓝色衣领,白色裙摆。

    背上绣着一柄蓝色的仙剑,是昆仑派的标志,梳着高髻,比往日多了几分掌门的气势,只看背影也能感受到她的傲气。

    “掌门,他们三人到了。”怀隐禀告道。

    “知道了,下去吧。”杜瑶光翩然转身,仿佛带过一阵凉风扫过众人的脸颊,她身姿傲然挺立,昂首俯视。

    虽还是一样的冷傲,但神色姿态中,尽显掌门的威仪,令人不敢亵渎,甚至不敢直视,仿佛她那盛世容颜叫人多看几眼便会失了敬意,天女下凡,岂容人贪恋垂涎。

    这个女掌门,果然每次见面都会在外貌上给他整点新花样。

    姜流脸上挂着笑容,看了几眼便低下头来,三百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一个这样的美人儿,令他多看几眼都觉得羞愧呢。

    和杜瑶光的冰冷不同,玄慈向来和蔼,见这三人有趣,尤其是那个披着兽皮的青年,居然把山下的异兽土蝼牵上来了,她不觉好笑,柔声问道。

    “这位公子,你为何牵着我昆仑的异兽上山拜师,这异兽会吃人的,你不怕么?”

    顾云清便又正经地把刚才对怀隐说的话对玄慈又说了一遍,逗得玄慈不禁发笑。

    姜流也顺着往上爬,把肩上的麻袋放在地上,道:“既是拜师,自当尽人事,我这袋子里有蝰蛇鳞,毒龙胆,定风草,赤炎果,还有那个长的像蜜蜂的异兽,在下见识短浅,叫不上来名字,就把尾部的刺拔下来了。”

    满满一袋子,装的都是桑禹道上采来的宝贝。

    三个长老面面相觑,杜瑶光面无波澜地和姜流对视着。

    “这位姑娘,那你呢?”玄慈觉得有趣,便转头问空手而来的凌珊。

    凌珊迟疑了一下,拿出胸前的赤田暖玉,道:“小女并无贵重之物,只有这一块玉……”

    玄慈笑着摇头,数落顾云清和姜流道:“你这两个朋友,准备礼物也不知道帮你准备一份,真是不够仗义。”

    顾云清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杜瑶光此时发话道:“我昆仑派收弟子,不问出身门楣,只看心性品德,拜师之时不必尽人事,只求你能潜心修行,忠于门派,日后以斩妖除魔,匡扶正道为己任,不违天意,不畏奸邪,不悖本心。”

    一番话被杜瑶光说得正气凛然,鼓舞人心,连姜流听了都生出几分向往呢,不悖本心,说得好。

    “在你们面前还有最后一道试炼,若你们能在试炼中保持本心,做到问心无愧,心如明镜,则可顺利通关,成为我昆仑弟子。”

    她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姜流,随后被挥动纤纤玉指,在空中结印,三人脚下出现一个蓝色的法阵,将他们传送到了试炼之中。

    杜瑶光心里清楚,这个试炼比起满山的法阵异兽,对于姜流而言,应该是一道相当困难的考验。

    姜流眼前一闪,突然一阵熟悉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又是须臾幻境。

    他微微一呼吸,又呼出了几颗气泡,他漂浮在没有支撑的海水里,如汪洋大海中飘摇浮沉的一片树叶。

    他对于深海的恐惧是本能的,不过一息的功夫,他就开始恐惧了,他下意识想要运功冲出去,子渔给他的那颗附有伏魔印的药丸还没吃,他完全有能力打破须臾幻境。

    不行!理智立刻否定了这一想法,他若强行突围,必然会暴露他一身功力,而且上一次打破幻境时,他额头上长出了双角,他在九黎族古籍上看到过,那是蚩尤血脉灵力进一步觉醒的征兆。

    如果他以那样的面目示人,他就更不用待在昆仑山上了。

    这时,深海中突然出现了铺天盖地的巡海夜叉,手持珊瑚雕纹的长弓,姜流左臂上的伤疤,就是拜这弓箭上咒术所赐的。

    这幻境还真是敏锐,一次次在他的痛点上戳刺。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顾云清就从幻境里传送出来了,出来时他一派轻松,表情有些迷惑,挠着后脑勺,仿佛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玄慈长老看上去很高兴,便问他道:“小兄弟,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顾云清挠头回答:“什么也没有,一片黑,走着走着就出来了……这算是通过了么?”

    苍谷和玄临微笑着点头,他们早已看出顾云清天资卓越,又品性极佳,是个可塑之才。

    不一会儿,凌珊也从试炼中出来了,她神色也算轻松,额上有微汗,看来幻境也没有对她造成太大麻烦,成功过关。

    苍谷和玄临,已经开始祝贺杜瑶光,昆仑派收获了两名资质品德极佳的弟子。

    “奇怪,姜大哥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顾云清已经发现问题了。

    玄慈下意识看了杜瑶光一眼,她十分了解自己的徒儿,自那姜流进殿以来,两人的目光就一直似有似无的接触,她慧眼识人,一眼便看出姜流的经历定然不似这两名年轻人那般单纯。

    而须臾幻境,对那些经历复杂的人,是十分不友好的,就像一枚扔进泥土里的璞玉,即便质地再好,在污浊中待的时间长了,难免染上。

    经历越复杂的人,心性就越深邃,若问他一路坎坷过来,还能保持问心无愧?那可真是万里挑一的品性了。

    玄慈有预感,这个男子就是令杜瑶光月下独自奏曲,引起她心绪波动之人了,那个行遍烈火深海,交遍亡命恶徒,却依然为了自己徒儿舍身为人,关键时刻出手相助。

    一个常年隐于污浊之中,却依然在心中留了一束光,一个堕落的好人,一个需要有人拉他出泥潭的人。

    当晚的这番话,杜瑶光听进去了,玄慈从她此刻的眼神中看出来了。

    杜瑶光常年面无波澜,所有的思绪都在眼睛里,她此时望着姜流本来站着的位置,眼神里有期盼,也有焦急。

    她没有对谁如此期望过什么,但她此时真心希望,姜流能抓住心中留下的那束光,从黑暗中爬出来,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