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贵妃敲打了内务府,料想很长一段时间永宁阁的份例都不会被克扣了。
萧芸棠也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奶娃子不容易啊,刚出生就要为生活问题发愁。
现在生活有了基本保障,萧芸棠接下来的打算就是努力长大。
六皇子跟七皇子每日都到永宁阁来,有时候一日里能来两次,萧芸棠也一点点地向他们展示婴儿的成长。
她开始有意识地锻炼大脑跟身体发育,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段时间变得更活泼,时不时地伸伸胳膊、小腿,晃晃脑袋,“咿咿呀呀”地跟他们互动。
六皇子跟七皇子觉得有趣极了,经常因为萧芸棠的一些变化而兴奋不已。
“看,妹妹眼珠转的好快。”
“妹妹真有力气呀,小手握的紧紧的。”
“棠棠会抬头了。”
“妹妹会翻身了,呀,超厉害。”
“九皇妹长牙齿了,好可爱的小乳牙。”
“de、de......”
“棠棠叫哥哥了!九皇妹会说话了!”
“妹妹爬的好快,都要追不上了。”
......
两人见证了婴儿的每一步成长,在相处中感受到了养成的快乐,也越来越喜欢萧云棠,因为孩子们的关系,宁贵人跟丽妃、嘉嫔的也越发熟悉、亲密。
这时候的萧芸棠已经9个月大了,肉乎乎,白嫩嫩的,五官漂亮的不像话,一双大眼睛黑亮亮的,看一眼,再硬的心都会泛起柔软。
至于崇庆帝,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踏足过永宁阁一步。
萧芸棠对渣爹不抱希望,暂时放弃了攻略皇帝的计划。
反正她现在走的路线也还不错,母妃跟丽妃、嘉嫔交好,又有贤贵妃有意无意地照拂,即使没有皇帝的宠爱,日子照样过得不错。
这不,夏天一到,内务府那边就按时送来了新鲜的瓜果蔬菜。
她最喜欢的就是葡萄,纯天然水润润的,又甜又香。
可惜母妃说她太小,每次只肯给她舔一小口。
“要、要,吃。”
萧芸棠抱着宁贵人的手不让拿开,她还想再来一口。
宁贵人难得对她冷脸,严肃地道:“你看看天都黑了,晚上凉,你不能吃太多,会生病的。”
萧芸棠没敢反驳,心里道:“哪里凉了,天气分明热的很。”
宁贵人见她虽然松了手,但嘟嘟着小脸不太高兴,也觉得屋里有些闷热。
“那你乖乖的,母妃带你到院里乘凉。”
“嗯。”
没葡萄吃,去院里凉快一会儿也是好的,身体长了一些,就没那么渴睡了,让她这么早上床睡觉,实在折磨。
院子里,果然凉爽舒适很多。
萧芸棠一抬头看见了又大又圆的月亮。
寂静的夜晚,月亮高悬于天际,像一个巨大的银盘,在夜空中格外醒目,给人无限的宁静与遐想,好久没见过这么美的月亮了。
“啊。”
她伸手指给宁贵人看。
“月亮。”
从7个月大,她就开始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到现在虽然说的模糊,但会的词语越来越多,宁贵人习惯性地随时教她说话。
“月...”
宁贵人眼神突然黯淡,情绪低落:“下个月就要过中秋了。”
“秋呀?”萧芸棠不明白母妃这是怎么了,不解地看向她。
“嗯,又要过中秋节了,你哥哥还在寺庙里,他已经两年没回来了。”宁贵人控制不住,眼睛开始湿润。
“啊。”萧芸棠低声应道。
平日里母妃每个月都会准备衣裳、吃食等用物让宫人送到皇家寺庙,所以她知道哥哥小时候就被送到皇宫外修行的事情,但原因一直未曾得知。
许是触景生情,看到月亮太过伤感,宁贵人对儿子的思念在这个夜晚抑制不住,低声诉说了起来。
“陛下已经把他忘了。”
“......”
“都怪我,是我生他的日子不对。”
“......”
“要是我能早发动一天,就不会撞上天石降落,让淮儿被扣上‘灾星’的名号。”
“天石?难道是陨石?”
萧芸棠终于触及到了真相:哥哥萧奕淮出生时恰巧赶上太空陨石降落,而陨石降落过程往往伴随着火光,不幸地是萧奕淮赶上的是被古代视为不祥的“红光”,而陨石又恰巧落在了皇家寺庙,烧了后院。
从此崇庆帝心里有了芥蒂,宫里风言风语渐起,原本还颇受宠爱的宁贵人逐渐被冷落,整个永宁阁也就跟着失宠了。
之后三、四年间,日子虽过得清苦但总归风平浪静,母子两个能够相依为命。
在两年前,宁贵人终于又被宠幸,也再一次有了身孕。
却不曾想又赶上西部大旱,“灾异”之说频起,某些人旧事重提,把此次灾情归咎到了萧奕淮头上,企图引导舆论坐实他“灾星”的名头。
崇庆帝心头对这个儿子本就有疙瘩,虽未明说他就是“灾星”,却下旨令刚满四岁的萧奕淮到皇家寺庙修行,为南诀王朝祈福。
这一去就是两年未归。
“都怪我,让他小小年纪受此大苦。”宁贵人自责又伤感。
萧芸棠心疼娘亲跟哥哥的遭遇,伸出小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肉乎乎的小手贴在脸上,宁贵人看着萧芸棠,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凄苦,抱紧萧芸棠啜泣,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娘。”
好一会儿,宁贵人才平静下来。
听到萧芸棠唤她的声音,抬起头,见小小的女儿眼神关切,心里又酸又软,眼前又忍不住朦胧起来。
“乖女儿。”
【嗯,我是乖女】
【所以,母妃,你放心,乖女儿会出手】
【我很快就会想办法把哥哥救回来】
萧芸棠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在心里暗下决心,要尽快让哥哥回来。
宁贵人握紧她的小手,女儿的关切让她心里的愁苦稍稍缓解了一些。
但脸上的泪痕能够洗掉,心里的思念却化不开,宁贵人一晚上都没睡好,做梦还在流泪,口中不住地喊着:“淮儿、淮儿。”梦醒时分,枕巾都是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