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国公跟萧奕靖谈完事情,找过来的时候,只剩萧奕淮还在拉弓练箭,萧芸棠、陆云起几个人已经排排躺平在演武台上了。
动作整齐划一,都是一只胳膊枕在脑袋下,一只胳膊放在肚子上的姿势。
几个人刚刚在演武场好一通嬉笑打闹,萧芸棠感觉累了后就直接席地躺平晒太阳了。
萧芸宜跟萧奕轩是欣然加入的。
萧奕安觉得脏不愿意就范,不过很快被萧芸宜跟萧奕轩连手撂倒,无奈地在倒下的地方选择了躺下。
陆云起开始有些别扭,但在萧芸棠拉了他一下后就学着她的样子躺下了。
“好舒服啊。”
陆老国公刚一走近,就听到萧奕轩在那里喃喃自语,他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几个小的还真是会享受。
萧奕安在昏昏欲睡中听到了声音,一个激灵就想爬起来,却被老国公按住。
“没事儿,不用理我老头子,继续躺着吧,难得有这么惬意的时光。”
怕他们不自在,陆老国公没留下,而是去看萧奕靖指点萧奕淮射箭去了。
“射箭之道,在于心静、眼准、手稳。四皇弟,能看出的出来,你的眼睛很准,所以命中率很高,但要想百发百中,拿弓的姿势同样重要。”
萧奕淮练箭是自己在皇寺中自己琢磨的,姿势不标准,虽然箭术不错,但用起弓来总会比别人吃力。
萧奕靖不愧是从小习武的人,看萧奕淮射出两箭后,就找到了他的问题。
“四皇弟,你来看。”
萧奕靖说着,接过萧奕淮手中的弓,亲自示范起来,他的动作流畅而优雅,每一个细节都显得那么自然而精准。
萧奕淮认真地看着,被兄长手把手指点,他这还是第一次。
萧奕靖将弓递到萧奕淮手上,他一边说着,一边调整着萧奕淮的姿势,确保他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位。
“拉弓时,手臂要与肩同宽,背部要挺直,这样才能保持稳定。”
萧奕淮点了点头,顺着萧奕靖的力道,很快就找到了感觉,拉满弓,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远处的箭靶。
“嗖!”
箭矢飞出,准确无误地命中靶心。
“哇~”
“四哥厉害!”
萧奕轩欢呼,脸红红的,还激动地拍着巴掌。
萧奕安虽然没他那么夸张,但对着萧奕淮也是星星眼,小迷弟的模样。
萧芸棠用怀疑的眼睛瞥着他们两个,这三个人在太学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萧芸宜更是在车上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单手卡住萧奕轩的后脖子,压低。
“老实交代,你们两个跟四哥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看到萧芸宜行动,萧芸棠也狗狗祟祟地侧着耳朵,过去听。
萧奕轩眼睛登时亮了起来,闪烁着安利的光芒,“来来来,听我说。”
五颗小脑袋瓜迅速凑到一起。
原来事关他们的五皇兄萧奕和。
萧奕和是敬妃的儿子,跟萧奕淮同岁,而且还是同年同月所出,只比他小几天。
那萧奕和虽然被崇庆帝取名“和”字,为人却一点儿也不和善。
他外祖父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以弹劾为乐,在朝堂上就如同一股阴风,每一次开口都让官员们感到不寒而栗。
萧奕和这人像极了他外祖父,小小年纪在太学里便是不可一世的存在,拉帮结派,成日里就喜欢批判看不顺眼的人。
当然,萧奕和这个人也有些张狂的资本,他功课很好,尤善文笔,论辩课上更是言辞犀利,逻辑严密,常常让对手难以招架。
萧奕安跟萧奕轩因为不喜他的做派,拒绝做他的跟班,便成了他针对的头两号对象。
尤其是萧奕轩,士农工商,萧奕轩外祖家是南诀第一皇商,他本来是以此为傲的,在萧奕和那里却成了攻讦他的理由,常常被他在论辩课上当成反面教材,损的有苦说不出。
前几天的公开论辩课上,他当着众人面儿,又将矛头指向了萧奕轩,以商贾低贱为由,试图羞辱他。
“商贾之人,唯利是图,何谈国之栋梁?”萧奕和站在人群中央盯着萧奕轩,目光冷冽,言辞尖刻。
萧奕轩跟萧奕安处在众矢之的,两人绞尽脑汁,也辩不过萧奕和。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萧奕淮站了起来,他的目光坚定,声音平静却有力。
事情讲到这里,萧奕轩用了一系列他所能想到的溢美之词,然后清了清嗓音,学着当时萧奕淮的样子给他们看。
“咳咳,四哥当时是这样说的:
‘五皇弟,你这话未免太过偏颇。商贾虽以利为先,但亦是国家经济之血脉。没有商贾的流通,何来物资的丰盈?没有物资的丰盈,又何谈国家的强盛?士农工商,各司其职,皆是国家的基石。以出身论英雄,岂不狭隘?’”
萧奕安星星眼跟着补充,“四哥这几句一出口,五皇兄那一帮人马上就愣在了当场。”
“然后呢,然后呢?”
萧芸宜听的双眼放光,两只小脚脚都忍住原地跺了跺。
萧奕轩再次抢过话头,“四哥当然不会给他反应的机会,接着又是一句......”
“我来。”萧奕安举手,然后也学萧奕轩清了清嗓子。
“咳咳,四哥说:
‘国家之强,在于各阶层的和谐共处,而非相互攻讦。’
你们是没看到啊,就这一句话,引得在场众人纷纷叫好,连先生都忍不住夸赞。”
萧芸棠跟萧芸宜两个也变成了星星眼,“哥哥\/四哥好厉害。”
“是啊,五皇兄当时那脸色,啧啧啧,铁青铁青的,都要黑了,灰溜溜地就离场了。”
萧奕安点头。
“而且从那之后,他都躲着四哥走,见到我跟七弟两个,除了哼哼两下,也不敢再挑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