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娇嗔的声音和姿态仆从们看的诧异,暗暗感慨这位女主人言行之诡怪。
“是吗,你先前不是心敬太子吗,抄经礼佛为太子祈祷早日康健,心意转变的倒是快。”
越王说的直截了当,禁忌话题被他堂而皇之扯出,满院人再一次大跌眼镜。
许昭妍察详着男子,短短愣神后唇边绽出一抹笑,她凑近一步,娇媚的嗓音带着蛊惑,“王爷是吃醋了吗。”
她声音低得只有彼此能听到,抬手拂了拂越王衣肩上的褶皱,轻柔的动作带着若有若无的撩拨。
“王爷宽心,若真想探明妾身心意,不妨我们私下细说,妾身必同王爷知无不言。”
二人目光交缠,许昭妍报以温柔一笑。
那双潋滟流转的眼睛似藏着无数秘密,幽深得像口井,吸引着人上前一探究竟,却一不小心会被卷入其中。
“本王没兴趣。”
嫌弃地弹了弹被她碰过的肩头,越王冷声道:“许氏栽赃陷害品行不端,有失嫡妻风范,不配执掌中馈,日后府中内事仍按过往执行。”
越王说完转身离开,临踏出院门时又回头补了句,“纠正下,你不是王府女主人,是琼华院的女主子。”
越王大步离去,留下一众仆从面面相觑。
琼华院女主子?这意思是偌大的王府王妃只可管辖自己院儿?
这还算哪门子的当家主母!
而许昭妍脸上却没有一丝不悦,反而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这一遭没有除掉情敌还搭上了心腹性命,自己也失了脸面和中馈权,她恼归恼,可想到越王……
那个桀骜不驯的清冷王爷,敢说敢做,不按常理行事,这般个性的男子让许昭妍眼里的兴趣越来越浓。
“我倒是有点喜欢你了。”女人低声咕哝,眼睛一直盯在越王离去的方向,“跟这样的男人过招才有意思。”
………………………
皇宫御书房,淑妃嘤嘤咛咛的啜泣声飘在房间。
“越王昨个儿说扭伤了脚,大婚之礼都不能亲自去,可今日一大早便健步如飞,若真伤得那般重怎会这么快恢复。”
淑妃委屈哒哒地抹着眼泪,“此事再清楚不过,越王分明是故意的。”
“皇家娶亲何等隆重,满京城人都看着呢,先是迎亲没新郎,后又是跟公鸡拜堂,这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根本就是下母族脸面。”
“母族为顾全大局没计较,也难为昭妍那孩子,受了这么大委屈,可不曾想”
淑妃捂着胸口痛苦啜泣,哽咽道:“不曾想昨晚越王未入新房,竟是在婢女房里留宿。”
“皇上啊,这真真是把我母族脸面扯下踩地上了,我许家日后还如何立足啊。”
身子又挨近一分,淑妃娇滴滴靠在景隆帝肩头,嗓音可怜又软媚,“皇上,臣妾母家可是受了大大的委屈,求皇上明察,为我们做主啊。”
“泉宫一事不少人议论,是许家阴谋设计,要不也明察一番如何。”
淑妃一怔,哭声止住,她颤巍巍的看向男人。
景隆帝那双英锐的眼睛轻而一瞥就让淑妃魂不附体,吓得忙从他肩头挪开。
“皇上”淑妃双唇颤抖,“您……”
景隆帝黑眸深如寒潭,看了她片刻,不紧不慢道:“淑妃啊,有些事,你清楚,朕也清楚,不说破是为大家面上都好过。”
淑妃赶忙站起身,提起裙摆跪下,仰望着天神一样的男子,“皇上,臣妾惶恐,求皇上垂怜。”
看着身子战栗的女人,景隆帝不语。
房间静悄悄的,淑妃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声,时间一点点过去,在女人精神即将溃散之时景隆帝终于开口。
“许家有着从龙之功,你又是朕最宠爱的妃子,你们想要的,朕愿意给。”
淑妃不敢抬头,浑身汗毛直立,尽管对方口吻平淡,但一字一句落在她心上仍有千斤重。
“朕可以一道圣旨让越王娶亲,成全你们,但至于你侄女进门后能不能得到越王宠爱,朕无能为力。”
淑妃叩首在地,她想解释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
景隆帝何尝不知儿子此番作为下了尚书府颜面,可,他不怪儿子,甚至可以说赞成。
许家心思他心知肚明,泉宫一事不拆穿是给功臣和宠妃面子,不想伤了他们心。
但不代表对他们没有一点怨气。
太子也是景隆帝的爱子,被未婚妻背叛抛弃,做父亲如何能不心疼,许家趋炎附势算计皇室之举景隆帝也恼恨不屑。
越王举动狠狠下了许家脸,景隆帝也觉痛快,这样的结果在他看来最是好。
父子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成全一个打脸,许家这番甜枣也吃了,巴掌也挨了,让他们知道皇家不是任人玩弄。
“皇上恕罪。”
淑妃慌得牙关打颤,本想请皇帝做主不想成了这样。
她清楚,皇上对越王出格行为不怪罪,便是对母家存了不满,君王一句话将人捧上天,一句话也可让整个家族下地狱,淑妃这会儿吓得魂儿都没了。
“此事到此为止。”
待听到这一句,在生死边缘的淑妃如蒙大赦,飞散的魂魄终于归位,含着泪叩谢圣恩。
景隆帝收回目光,慢悠悠地拨着手上扳指,“越王方才请旨,为赵令颐求侧妃之位,朕准了。”
淑妃猛地抬起头,纵然满腔愤懑可也不敢直言反对,只无声地摇着头。
“碍于赵氏罪奴身份,纳妃之礼就免了。”
淑妃再三鼓起勇气,用再可怜不过的语气道:“皇上曾说过,让赵氏女为婢为妾,若封侧妃,岂不,岂不……君无戏言呐。”
封代替新娘洞房的罪奴做侧妃,这是真把尚书府脸面扔臭水沟了。
可饶是如此淑妃也不敢再拿家族颜面说事,只能在君无戏言上打转。
“侧室不也是妾吗。”
景隆帝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正妻以下皆为妾,如何有背先前之言。”
这话似也在影射淑妃身份,淑妃咬着唇,满脸泪痕的人不敢再吱声。
越王在这桩婚事上也受了委屈,为了自己美名强行让儿子娶了个不中意的女人景隆帝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