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弟弟被安全带走,扶盈捂着狂跳的心,惊魂不定。
接着就听人们低声议论:华阳公主见这少年身手不凡,求了景隆帝恩典,留此人性命,要到公主府给自己做侍卫。
远远看去,华阳正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目光追随在被驯兽师带下场的赵云铮身上,洋溢着浅笑的脸上还闪着一丝暧昧。
虽说华阳此人蛮横无理,可不管怎么说弟弟也算是保了一命,扶盈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她瘫坐在地,定下神后才发现后身已被冷汗打湿。
元锦书眉头皱紧,人就这么被救走了?这个结果让她厌恶不满。
斗兽表演已经结束,众人又回到园林里赏花品茶。
明王屁颠屁颠地跟在元锦书身旁,指着一路盛开的繁花与她说笑攀谈。
扶盈担心弟弟伤势想去探望,可人已经被嫡公主要了走,人微言轻的她想去打听情况,可还没靠近就被侍卫赶了出来。
一行人刚走到席位,就见处理完紧急公务的太子返了回来。
明王热情地上前与兄长说话,元锦书在看到凌恒那刻起清冷的目光也变得柔情万丈,而魏鸾看到太子来了也朝这边赶来。
凌恒与明王寒暄了几句,一眼就看到了他身后哭红眼睛的扶盈,“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待明王等人回应,魏鸾率先开了口,“方才斗兽表演,有一场是猛虎与活人的搏斗,那人不是旁人,就是这位赵女官的嫡亲弟弟。”
被元锦书当众下了脸的魏鸾一直闷着这口气,又兼姑母和妹妹的事,心情不快的她哪儿有心思看表演。
恰巧明王和元锦书的席位就在附近,是以刚才的事魏鸾都看在了眼里。
凌恒听后看向明王,“既是赵姑娘的嫡亲弟弟,王弟自该出手相助,现在怎么样了?人可有事?”
明王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在他犹豫间,魏鸾又解释道:“赵女官求了王爷出手相助,王爷原本也是想帮忙的,不过”
看了眼元锦书,魏鸾讪讪一笑,“不过被元小姐拦了下来,救人不成,眼看自家弟弟就要葬身虎口,赵姑娘自是悲痛。”
“幸好嫡公主求了父皇恩典,及时将人救了下来。”
元锦书冰冷含怒的目光早钉在了魏鸾身上——这女人分明是在跟太子告状!
无外是说自己心狠手辣见死不救,还拦着别人救人,本质是让太子讨厌自己!
凌恒质疑的目光扫了元锦书一眼。
再看明王,凌恒何尝不知道这位弟弟本性良善,他的第一反应原也是救人,后来必是在元锦书的教唆下才收了手,说到底都是为讨对方欢心,对她言听计从。
扶盈眼睛红肿,知道她担心弟弟情形,但身份受限无法前去探视,凌恒便提出去嫡公主那里看看,将扶盈一并带了去。
元锦书想解释,就见凌恒已经离开,愤恼的人只狠狠瞪了魏鸾一眼。
魏鸾只做没看到,优雅的转身离开。
御景园临时营帐里,赵云铮刚刚处理好伤口,看到阔别已久的姐姐突然出现,一时又惊又喜,立即弹坐起身。
“不要动,快躺下。”
扶盈快步上前,将弟弟按回床上。
“长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扶盈顾不上回答这个问题,眼睛只盯着弟弟身上的伤痕,疼惜的泪水又湿了眼眶。
“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的。”
意外与嫡亲姐姐见面,云铮高兴的早忘了身上的伤痛。
扶盈情绪平稳下后告知了对方自己如今处境,得知姐姐一切尚好,云铮也心安不少。
“倒是你,你怎么会在京城,又被推上斗兽场?”
云铮深深叹了口气,自家变后,他随着族人一同到了流放地,直到数月后的一天,官差突然前来挑人,寻了些身强体健的年轻男子带走。
有的发往苦寒之地充军,有的则被押往京城,专为皇家贵族进行类似活人斗兽的表演,武艺在身的赵云铮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挑走的。
扶盈又问及双亲和其他亲人如今怎样了,提及此云铮不免黯然神伤。
“我离开前爹娘还好,现在是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不过二叔和二婶母……”
云峥说不下去,最后艰难道出已经不在了。
扶盈难过的低下头,道了句我们已经知道了。
“族中几位年长的长辈,因经受不住流放地的苦寒艰难,也相继病重离世了。”
想到那几个月族人的悲惨经历,坚韧无畏的云铮也红了眼眶。
“还有三叔家的堂兄堂妹。”
说到这个云铮双手攥拳,眼中泛出红血丝,“堂妹生的漂亮,在押往流放地的路上被色心官差盯了上,对她动手动脚。”
“堂妹她才十四岁啊,眼看亲妹妹受辱堂兄如何能忍,冲上去拼死保护,与那些官兵发生了争执,最后以殴打官兵以下犯上为由……被活活打死了。”
“堂妹也没有躲过被欺辱,几次寻死,是三婶母苦苦相劝,已经失去了儿子的她不能再失去女儿,堂妹这才咬牙活了下去,在那后,过去开朗的堂妹也变得沉默寡言。”
扶盈已得知除了二叔夫妇外还有几位亲人也不在了,却不知道真相这般惨烈,难怪二叔会愧疚到以死谢罪。
扶盈痛苦悲愤,紧攥的指尖已经抠出血迹,同样悲愤的还有帐外的凌恒。
听到赵氏兄妹的谈话,凌恒也为赵家的遭遇痛心,更清楚每多一笔血债南缃和他的关系便会愈发疏远。
待听到里面兄妹俩不再说话,凌恒定了定神,掀帘进去。
扶盈见到来人擦了擦眼泪,起身朝他行礼,又向弟弟介绍,“这位是太子,也是南缃妹妹现在的主子,太子对妹妹很照顾,对我们也很照顾,就是他带我来见你的。”
“太子殿下人很好,也相信咱们家族的清白,一直帮着将案情推进。”
赵云铮是个恩怨分明的,嫡亲姐姐都这么说了,自对凌恒也敬重几分。
“好好养伤吧,华阳说把人要来做些侍卫,我虽不知道她到底打什么主意,不过我已经叮嘱过她了,不准过分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