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陆夭夭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愈发平稳。
而谢倾尘的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但嘴角却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就在这时,陆夭夭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迷茫地看着周围,当目光落在谢倾尘身上时,瞬间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谢倾尘,你这是在做什么?”陆夭夭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谢倾尘温柔地按住。
“夭夭,别动。”谢倾尘说完,用最后一点内力将她弄晕。
陆夭夭晕倒在谢倾尘的怀里,暗卫此时送上畲忧草熬的药汁。
谢倾尘一点点喂陆夭夭服下,看着她在服药之后,气色越来越好,他眉宇间最后一点忧愁也散去。
“夭夭,余下的日子我不能再陪你了,我希望你好好的,平安幸福。”
陆夭夭再醒来,神情恍惚,感觉已经过了千万载。
她睁开眼,望着头顶陌生的床帐,隐隐约约回想起昏睡前见到谢倾尘,他似乎受伤了,神情憔悴,好像正在对她做着什么,可自己想要探究的时候,他又把自己弄晕了。
现在他不在自己的身边,他去哪了?
陆夭夭心中生出一抹隐忧。
她刚从床上坐起身,门就开了。
一温厚的妇人走了进来,“姑娘醒了。”
“你是?”
“我是谢公子指派来照顾姑娘的人。”
“他……人呢?”陆夭夭心底越发不安。
以谢倾尘对她的执念,若不是发生了大事,他怎么可能会离开她?
“谢公子离开了,对了,他留下了一个信封,请我转交给姑娘。”
夫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陆夭夭。
陆夭夭连忙接过来,打开来看。
上面没有长篇大幅,只有短短几句:
夭夭,此次一别,永不再见!
天地辽阔,愿你得自在!
陆夭夭鼻头一酸,难过如同潮水将她淹没。
原来被谢倾尘强硬绑在身边难受,分开了也难受。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
她一直想要逃离,渴望自由,现在谢倾尘终于给她想要的自由了,为何自己又那么难过?
陆夭夭紧紧握着那封信,泪水不自觉地滑落,打湿了纸张。
“他……真的走了吗?”陆夭夭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不敢相信谢倾尘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妇人轻轻点头,眼中也流露出一丝同情,“是的,姑娘,谢公子已经走了。他让我告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
陆夭夭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这段时间和谢倾尘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的霸道、他的付出、他的温柔、他的坚持……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无法忘怀。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他无处不在的对她的生活的充斥中,自己已经习惯他的存在,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又爱上了他,只是她碍于现在的身份,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去哪也没留下一点线索?”陆夭夭强装平静。
妇人摇了摇头,告诉她谢倾尘已经离开了这个小镇,不知道去了哪里。
陆夭夭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她起身下床,穿上鞋子,走出房间,穿过庭院,来到大门口。
门外是一片陌生的世界,茫茫人海,早就看不见谢倾尘的身影。
以前她总觉得他无处不在,现在才恍然发觉,谢倾尘若不想见她了,她压根见不到他。
“姑娘,外面风大,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回去休息吧。”
陆夭夭在紧随而来的妇人的搀扶下回了房。
她恍恍惚惚坐下,妇人道:“对了,谢公子不仅给你留了信,还给你留了一箱东西,姑娘要不要打开看看?”
“嗯。”陆夭夭应了。
只见妇人从梳妆台下搬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是他们之前一起买的龙王面具,狐狸面具,下面还有一沓银票。
妇人道:“天高任鸟飞,有了这些钱,姑娘想去哪里都可以,到了喜欢的地方,买一处宅院,过自己的小日子,这辈子都不用为衣食发愁。”
陆夭夭也不知是夸还是讽,“他倒是想得很周全。”
谢倾尘这是打算彻底和她划清界限了。
陆夭夭轻轻抚摸着龙王面具,指尖传来的凉意仿佛能穿透时间,让她回想起与谢倾尘共度的每一个瞬间。
她的眼眶再次湿润,但这一次,她没有让泪水轻易落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悲痛化作一股力量。
既然谢倾尘已经做好抉择了,那就这样吧,她知道,在下一次攻略任务来临之前,她能够自由地生活,不再受到任何束缚。
“我会的。”陆夭夭对妇人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去追求我想要的生活。”
妇人欣慰地点点头,她想通了就好,这也是公子乐见其成的。
她轻轻地拍了拍陆夭夭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去准备一些热汤,希望能让陆夭夭的身体更快恢复。
陆夭夭又在客栈休养了一周,觉得身体各方面都差不多了,和妇人告别,启程离开。
来这个大陆后,她还没好好看过呢!
江南水乡,独有的细腻与温柔,是应该好好领略一下。
她一身白衣,简约打扮,并未注意到身后一黑衣,戴着头帷的男子手扶在门框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神情哀伤,久久不能回神。
他那一头黑发也变成了湛亮的银丝。
一个觉得他背影风姿卓然的女子有意勾引他,故意往他身上一撞,他头上的头帷被撞掉了。
看到他俊美容颜有着一头白发,女子吓了一跳,直骂“老妖怪”,惊吓着跑掉了。
谢倾尘没什么波澜般将地上的头帷捡起来,重新戴回了头上。
陆夭夭在集市上了买了一匹马,策马扬鞭,离开了小镇。
不知道骑了多久,直到马精疲力尽,她才停下来。
这是一个小渔村,村里民风淳朴,太阳西斜,仍是有许多渔女在修补渔网。
陆夭夭走上前去,一个黝黑俏丽的姑娘转过身来,或许是没见过陆夭夭这样漂亮又气质出众的女子,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态度也好了许多,“姑娘从哪来?”
陆夭夭答道:“从桃花镇来。”
“哦,我知道,离这有一百多里,要骑马一天才能到。”
“嗯,姑娘,能否跟你买些吃食,晒干的鱼虾都是可以的。或者有房间腾出来暂租给我歇脚,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