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我也不太舍得,毕竟你这么有意思,我很难再找到一个像你这么有趣的人了。”
“要不毒哑?或者让你只能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
“用烈性*药让你一直遮掩的身份暴露于人前?”
“......”
“又或是......就这么原谅你?”偃乘神情扭曲,一句接一句的恐吓,却并未在岁妤脸上看到丝毫的表情变化。
她好像一直是那个高高在上、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玉面首辅。
可......不应该这样。
他想再看到岁妤为他哭、为他后悔的样子。
那天晚上在海边悬崖上,猎猎海风中,极寒的刺骨中,他感受到了,滴落在他眼皮上的、那颗滚烫的泪珠。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好像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
亲手杀过他一次的人被他压在身'下,神情淡然,除了一开始对他没死的震惊,其余什么变化都没有分毫。
不在意他没死成,不在意他到底为什么脸上有伤,不在意他疼不疼......
掐在岁妤颈上、原本无论怎样都控制着力道的大手倏而握紧,不过一息时间又放开,可还是留下了一道红痕。
印在纤白的颈子上,恰如其分,满是暴虐和旖旎的美感。
令人心惊的脆弱堪折,却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坚韧,无论怎样都不会因为那些不在乎的事情产生影响。
“说话,岁聿,你说话。”偃乘心间的猛兽横冲直撞,只觉得想要将所有人都杀了的狠戾无声蔓延。
就连被毒倒、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几个小丫鬟都在睡梦中无声打着寒颤。
岁妤抬起轻薄到洇出绯色的眼皮,嘴角的笑嘲讽,半点没察觉到这点小事似的。
“毒医要我说什么?是痛哭流涕在你面前求饶,还是应该忏悔自己不该杀了你?”
顷刻,问责的主体好像都掉了个个儿。
犯错的人,杀人未遂的人,似乎变成了偃乘一般。
只有岁妤一人可怜兮兮,颈上还留着被他“虐待”的证据。
她从来不会有错,错的只是让她被迫做出有违内心抉择的现实罢了。
偃乘诡异地从她话里提取出另一层意思,“我不要你求饶,也不要你忏悔......”
“只要......”
只要你说句软话,像你杀我当晚那样,楚楚可怜对我说上两句你的情非得已,他又不是那些迂腐的官员,谁闲得无聊还要去乱揭发人。
【你同我服句软】——
这样没有半点尊严的话偃乘说不出口。
那被他特地用了药不愈合、甚至更严重的伤疼痛加剧,他脑子里那些要好好报复岁妤的念头却恍惚间便烟消云散。
这辈子他偃乘还没在谁身上栽过跟头。
唯独只有岁聿一人。
岁妤偏头躲开男人追上来的含吮,伤口处男人轻舔着、缓解她疼痛的举动近乎算是最直白的示弱,她也并不在意的模样。
名满天下的首辅大人,怎么可能连这点隐晦的意思都解读不出来。
偃乘知道她清楚自己所有的意思,也知道她不是那种遇事便咒骂的性子,却受不了她冷眼对待、没有半点情绪起伏的模样。
她怎么不打自己了?
手上抓着岁妤的小手不放,一一含过如玉指尖上沾染的血迹,偃乘眼神压根就没有从岁妤脸上挪开。
一时之间,室内竟只剩下轻微的啧啧水声。
血迹没了,偃乘便又拉着岁妤的手去打他受伤的半边脸,直到感受到那点轻微的抵触时,才骤然停住所有动作。
“解开我身上的毒。”岁妤唇瓣轻启的幅度很小,但还是带起细细密密的疼痛来。
偃乘凝在她唇上的视线转到岁妤眉眼上去。
咬破舌尖,倏而俯身堵住她的唇,半晌过后,便被恢复了力气的岁妤一巴掌扇得脸偏到另一边。
半边侧脸上的血缓缓淌着,偃乘咬着下唇,语气有点冲,“我在帮你治伤。”
岁妤自然知道,但男人方才那两三句恐吓威胁自己的话,她不爱听极了。
“你不在乎我差点杀了你?”岁妤仰面躺着,浑身放松,半点没有生死危机时的紧绷感。
偏偏偃乘就觉得她这副样子好看极了。
她不怕自己。
就是因为她不怕自己,恃宠而骄,所以才这么闲散。
想到此处,偃乘竟然还有些诡谲地觉得自己很是应该骄傲。
其他人,应当没有这种待遇。
“我又没死,等你真杀了我再说,不过......”偃乘的语气转而阴森,“我就算死了也会变成恶鬼,日日夜夜纠缠着你的。”
“你逃不掉的,更何况......你算是欠我两条命了。”
岁妤轻嗤一声,指尖并拢朝自己这边勾了勾,偃乘便跟着俯身过来,脸上那道伤口再度被按住,血流如柱,淌得愈发欢快。
“我用了特殊的毒,伤口不仅不会愈合,还会越来越严重,害怕吗?”偃乘声音压得很低。
“我害怕什么,疼得又不是我。”
岁妤中指和示指并拢着在他伤口上按着,不出一会儿手心便被浸透了。
“我巴不得......你更疼些。”
在偃乘如炬般火烈的注视中,缓慢而又珍惜地......将那些沾上新雪的朱红,一点一点舔舐干净。
嫩红的舌在他眼前颤着、动着,透亮的眸子却好似在处理什么朝堂要事,认真到近乎肃穆。
极致的反差,极致的诱惑,偃乘要是真能忍得住,那就不算个正常的男人。
俯身的动作却骤然被背脊往下、尾骨上方那处的酥麻止住,偃乘不知道在这上面吃了多少次亏,仍记不住的教训再次上演。
门骤然被踹开,声音轰响着还伴随掌柜的求饶阻拦的声音。